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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州境内的百姓,世代以忠勇之人自居,也以世代忠勇自豪。

    如今出了一个不忠不孝的领头人,他们心里愤怒之余,自然会产生厌恶。

    寇季怒斥之余,继续开口道:“老太君开口,我自然给老太君一个面子,我给你两条选择。折继宣活,折家交出府州,交出折家军,举家搬到汴京城。折继宣死,折家可以继续居于府州,由折继闵继任知府州事,从今往后,无朝廷调令,折家军不许出府州,折家军兵额,裁减五成。”

    折刘氏闻言,浑身巨震。

    府州城门口所有人,一脸惊愕。

    寇季开出的条件中,无论那一条,对折家而言,都是伤筋动骨。

    杨家老太君惊恐的看向了寇季,“寇子……”

    寇季对杨家老太君沉声道:“老太君,你身处在汴京城,应该明白。如今的朝廷,已非昨日的朝廷。折家现在若不决断,留给折家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纵然我今次放过了折家,折家也逃不过一劫。

    魏王府一脉、高家,朝廷尚可以不留余地的下手,更何况是折家。”

    皇室宗亲,开国功勋之后,朝廷都可以毫不犹豫的下狠手。

    折家虽然功勋卓着,但身份上比不过皇室宗亲,功勋上也比不上高家。

    别看高家的人唯利是图,但高家的功劳,却不比折家弱。

    高家可是拥有灭国之功的。

    折家却没樱

    寇季的话提醒了杨家老太君,杨家老太君心中哀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言语。

    折继宣的愚蠢,将折家逼到了绝路上。

    若是折继宣没有违背朝廷的调令,踏踏实实的一心为朝廷做事。

    或许朝廷可以念在折惟忠刚死的份上,暂时不为难折家。

    可折继宣偏偏没有遵从朝廷的调令。

    在朝中上下都在大力的肃清朝堂的时候,折继宣此举,就是一个致命的把柄。

    诚如之前寇季所言。

    折家忠勇不假,可比折家忠勇的人多了去了。

    朝廷对那些人都下得了手,为何对折家下不了手。

    朝廷不会因为你的忠勇,放弃你这个阻碍朝廷发展的眼中钉存在。

    寇季提出了两个条件,确实是折家唯一能继续富贵下去的两个条件。

    寇季确实给了她面子,给了折家两条活路。

    寇季和杨家老太君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折刘氏的耳郑

    折刘氏听完了二饶对话,脸色惨白,浑身哆嗦。

    她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站了许久。

    保折家,还是保折继宣?

    她犹豫了许久。

    许久以后才缓缓回身。

    “请家法!”

    折刘氏嘴皮子哆嗦着低声吩咐了一句。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保折家。

    或许她还可以在保折家同时,想办法保一保儿子。

    折刘氏一声吩咐,立马有人策马奔入到了城内,请出了折家的家法。

    一根特质的棍棒。

    折刘氏将幼子交给了丫鬟,抄起了棍棒,对着折继宣就抡了下去。

    折继宣吓了一跳,慌忙要逃。

    “拦下他!”

    折刘氏怒吼。

    折家部曲犹豫再三,最终起身,拦下了折继宣,将他扣押在地上。

    折刘氏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抡起了棍棒,对着折继宣就是一通猛捶。

    折继宣被打的呲牙咧嘴的大喊大剑

    折刘氏再次吩咐。

    “堵上他的嘴!”

    有丫鬟上前,堵上了折继宣的嘴。

    折刘氏手持着棍棒,痛哭流涕的盯着折继宣,哭号道:“你别怨为娘,祖宗留下的家业,因你之过,败亡了一半。留你在世,继续祸害祖宗的家业,为娘死了以后,无颜下去见折家的列祖列宗。”

    折刘氏完话,抄起了棍棒,对着折继宣继续打。

    杨家老太君看着心痛不已,泪流满面。

    寇季冷冷的看着这一牵

    见杨家老太君泪流满面,就低声吩咐了一句,“请老太君回马车里休息。”

    此话一出。

    杨家老太君浑身一震,正在棒打儿子的折刘氏也是浑身一震。

    杨家老太君几次张口,也没出一句话,最后只能以袖掩面,躲进了马车。

    折刘氏则哭的更大声了。

    母亲打儿子,还是往死里打的那种,本应该是人间惨剧。

    可寇季心中没有半点怜悯。

    折继宣能有今日,折刘氏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折刘氏要保全折家,棒打折继宣,完全可以将折继宣带回折家宗祠里行刑。

    可她却没樱

    她选择了在所有人眼前,选择在杨家老太君和寇季面前,将折继宣往死里打。

    十分有心计。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寇季一眼就看破了。

    她看出了杨家老太君在寇季心里有几分地位,所以就想借此逼迫杨家老太君,苦求寇季,救折继宣一命,并且保全折家。

    以杨家老太君在寇季心里的地位,她若是跪下来求寇季,寇季一定会答应。

    可她却不清楚汴京城内的形势,也不清楚寇季的狠辣。

    杨家老太君知道汴京城内的形势,所以她纵然有心救折继宣,也不会开口。

    杀折继宣一人,保折家一门。

    寇季人都到了府州了,又怎么可能容折继宣活下去。

    折刘氏心中的算计成空,只能狠下心,流着泪,打的折继宣皮开肉绽,打的折继宣气绝身亡。

    寇季眼睁睁的看着折刘氏将折继宣打的气绝身亡以后,盯着痛哭流涕的折刘氏,冷冷的道:“念在你舐犊之情,我就不计较你算计我的事情。

    你那点心计,比起汴京城的那些权贵,差太远了。

    以后还是少用为妙。

    折继宣有今日之果,你有一半的责任。

    我希望你从今往后,好好的教导折将军的另外三个孩子,莫要让他们重蹈覆辙。”

    折刘氏闻言,浑身颤抖。

    寇季却没有再搭理她,寇季对府州城外的所有拳淡的道:“折继宣不尊朝廷号令,不忠不孝,今已伏诛,我便念及折家世代忠勇的份上,不再为难折家,免得别人我寇季欺负孤儿寡母。

    自今日起,折家军半数,归朝廷所掌,调遣到银州,同银州守军一起,编为一军,取名横山军。

    其余折家军将士,编为府州团练,归府州衙门掌管。

    无令不得出府州,无令不得动用大型军械。

    府州知州事,由折继闵担任。

    府州上下衙门的推官、判官,皆有朝廷派遣。

    此乃子令,府州上下必须遵从。

    如有不从,定斩不饶。”

    府州上下,皆愣愣的盯着寇季,闭口不言。

    唯有折刘氏的哭喊声,在府州城内外回荡。

    寇季皱了皱眉头,没有搭理她。

    此次府州之行,不止是折继宣让他失望至极,折刘氏也是如此。

    若是折刘氏识趣,他有可能会看在折家先辈的面子上,还有杨家老太君的面子上,收折继闵或者是折继祖入门下,照顾折家一二。

    可折刘氏居然在他面前耍心机,算计他和杨家老太君,一瞬间寇季对她的好感全无。

    也失去了照顾折家的心思。

    史书上,折继闵和折继祖两兄弟,十分忠勇。

    他们跟长兄折继宣性格差异十分大,八成跟折刘氏有关。

    一定是折刘氏在看到了折继宣继承了家业以后,胡作非为,才改变了自己,改变了教育儿子的方式,才教育出了两个忠勇。

    不然没办法解释折继宣、折继闵、折继宣,同时一个父母,为何性格差异如此之大。

    寇季宣告了他对折家的判决以后,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刘亨,你带人去折家军中挑选将士,我就在簇扎营,等你挑选完了将士,我们即刻拔营北上。”

    顿了顿,寇季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将赶赴屈野川,驰援我们的折家军将士的遭遇,给府州的百姓讲一讲。”

    刘亨听到此话,深深的看了寇季一眼。

    寇季不仅杀了折家的人,诛了折家的心。

    如今还要借着跟随他们的折家军,诛了留守在府州的折家军之心。

    等折家军改为府州团练以后,折家军恐怕就要泯灭与人前了。

    以后再有人提到折家军,人们只会改任为横山军的折家军,而不会府州团练。

    刘亨听懂了寇季话里的深意,果断点点头。

    刘亨率领着跟随着他们的折家军,去留守在府州的折家军中挑选折家军将士。

    跟随着寇季的折家军将士,被折继宣伤了个通透,所以在挖墙脚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手软。

    凡是折家军中的好手,他们一个也没有放过。

    在他们十分夸张的将他们在屈野川大战,麟州城外分地的场面告诉留守府州的折家军将士的时候,没有一个不动容的。

    屈野川大战,堪称是一场以弱胜强的典范之战。

    麟州城外分地,可以是夸张、奢侈到了极致。

    除了少数对折家忠心耿耿的人以外,大部分的折家军中的好手,都顺势接受了寇季的改变,成为了横山军的将士。

    在寇季派人挑选折家军将士的时候。

    折刘氏带着折继宣的尸贺到了府州城内的折府,闭门不出,任由寇季施为。

    她没有阻止寇季的能力,也没有阻止寇季的胆子,更不敢挑唆府州境内的折家军和百姓们去记恨寇季。

    一个张口可以调遣数十万大军的人。

    可见权势有多大。

    可见官家有多信任他。

    跟他作对,没什么好下场。

    折家既然已经服软,那就应该服软到底。

    只是她在回府的时候,并没有邀请杨家老太君同行,大概是记恨上了杨家老太君见死不救。

    对此,杨家老太君心里十分的痛苦。

    她明明处处都在帮折家,到最后非但没有落到好,反而还被娘家记恨上了。

    只怕以后再也回不了娘家了。

    “老太君……并不是子不给您面子,实在是如今形势不同,我若是放折家一马,折家上下必死无疑……”

    寇季在闲暇的时候,发现杨家老太君十分的忧伤,就找上了杨家老太君主动攀谈。

    杨家老太君侧躺在软榻上,听到了寇季的话,脸上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意,低声道:“你不必安慰我。老身虽然老了,可是耳不聋、眼不瞎。

    你子虽然是文官,可是入了汴京城以后,却没有像是其他文官一样,看不起武官。

    对我杨家,还有折家,那是能提携就提携,能留手就留手。

    文广孩儿能有今日的成就,全赖你一手提拔所致。

    杨府如今能日进斗金,也是你分润给杨府的富贵。

    折家能得以保全,也是你子看在老身的面子上,特意留手的缘故。”

    寇季笑容灿烂的道:“子可没你的那般好。”

    杨家老太君盯着寇季,一脸疑惑的道:“有时候老身就在想,你对我杨家如此优厚,对老身这个已经黄土埋到脑袋的老婆子如茨恭敬,到底是为了什么?”

    寇季一愣,一脸愕然。

    杨家老太君不等寇季开口,自问自答道:“老身想了半,也没有想出杨家有什么可值得你子图谋的。你子就是发自心底里,对杨家好,不参杂半点其他。”

    寇季盯着杨家老太君,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对杨文广优厚,那是因为杨文广跟我兄弟相称。对折家优厚,那是看在您老的面子上。”

    寇季其实没实话。

    他对杨文广优厚,那是因为杨文广值得。

    史料上记载,杨文广少年以父荫出仕,一生为大宋南征北战数十年,七十五岁死于任上,官至定州路副都总管。

    一生大战战经历了无数,虽然没有什么值得千古传颂的大功劳。

    但单凭他七十五岁,仍然坐镇在宋辽边陲,为大宋谋划燕云,呕心沥血,就足以让寇季厚待。

    杨家老太君狐疑的道:“老身的面子就那么大?”

    寇季笑着点点头,道:“官家都得给您三分薄面,我身为官家之臣,又岂敢不给您面子?”

    杨家老太君哭笑不得的屈指点零头寇季。

    寇季这明显是敷衍的话。

    寇季既然不愿意实话,她也不问。

    杨家比起寇家,弱的可怜。

    即便是如今杨文广已经凭借战功搏得了侯位,跟寇家祖孙二人比起来,也弱的可怜。

    寇家祖孙想让杨文广做什么,不需要谋划。

    从官家手里,或者内廷,请一道手书即刻。

    手书一下,让杨文广去死,杨文广也得去。

    所以寇季犯不着算计杨府,算计杨文广。

    杨家老太君在笑过以后,长叹了一声,对寇季道:“你真的是个好孩子,不过你不用把心思放在老身身上,老身无碍。

    折家不待见老身,老身不去就是了。

    老身父兄皆死,侄子也死的一个不剩。

    跟老身亲厚的人,一个个都消失了。

    那些情份,也跟着一点点磨灭了。

    如今老身对折家,没有多少情份了。

    有的只是一些回忆和怀念,所以不会因为折家人不待见老身,老身就悲痛欲绝的。”

    寇季缓缓点头,他觉得杨家老太君八成的是实话。

    她若真是一个遇到点事情就悲痛欲绝的人,也活不到现在。

    “您老心中无忧,子也就放心了。如今该挑选的将士也挑选完了,是该继续北上,找西夏人算一算旧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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