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和陈氏走后,张仲景便为丁玉瑛把脉。把脉后,张仲景点点头,道:“病情已减,寒意退却,可继续吃药,不必顾虑。”明珠道:“曹某已对先生一百个信服,岂能顾虑。”

    张仲景笑道:“那样最好。”明珠想及一事,问道:“先生年纪轻轻,难道并不信鬼怪缠身之事吗?”刚才,陈氏的状况确实如民间流传的鬼怪缠身,虽然张仲景果断否定,明珠也有些怀疑。张仲景看看他,笑道:“鬼怪一说,纯属无稽之谈,人死血脉竭,竭而精气灭,灭而形体朽,朽而成灰土,何来鬼怪?”

    明珠道:“曹某曾翻阅过曹府的藏书,一个叫桓谭的人,爱好音律,博学多通,而且熟悉五经,武帝时,曾任议郎给事中,因为反对谶纬神学,差点被砍了脑袋,后来在贬途中病故。”

    张仲景道:“是啊,桓谭便常把烛干比作人的形体,断言精神不能离开形体而存在,桓谭写过一部《新论》,只可惜其被贬时,《新论》也遭禁传,之后,王充曾冒着危险偷看此书,称其为‘讼世间事,辨昭然否,虚妄之言,伪饰之辞,莫不证定’,后来,此书被焚,但书中所言对王充影响颇大,所着《论衡》,细说微论,解疑世俗,辨是非,明事理,以真实为根据,讽虚妄之言论,真乃一本好书,只可惜,此书问世后便杯遭冷遇和禁锢。”

    张仲景一席话,对明珠影响很大。

    从医馆回来的路上,明珠低头思索着。

    她想着天理,天命的说法,也想着那抽水给百姓带来的灾难。

    回到客店,丁玉瑛和刘家妹见明珠心事重重,都不敢打扰他。明珠躺在床上,恍惚睡去。

    翌日一早,他被一阵纷乱声吵醒,起身一看,原来丁、刘二女早已起床来。而且丁玉瑛的气色又比昨日好多了。刘家妹掩饰不住一脸的喜悦,道:“公子,小姐一早就起来了,她见您思虑过度,为你要了一碗燕窝汤,你趁热喝了吧。”明珠偏头看看桌子上的汤,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刘家妹道:“奴婢刚才看过,是一群百姓,手里拿着锄头镐头什么的,好像要去哪里闹事一样,那位叫王大牛的汉子也在里面。”明珠惊道:“不好,咱们快去。”丁玉瑛道:“怎么了?”明珠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道:“想是张先生的药出了问题,王大牛去医馆闹事了。”

    明珠猜对了一半,王大牛去医馆闹事不假,却与张仲景的药无关。

    明珠三人急匆匆赶到医馆时,只见门口堵了三十几个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有,冲在前面的,正是那叫王大牛的汉子,后面有几个汉子抬着一张门板,门板上面躺着陈氏,看陈氏,嘴中间断性地吐着唾沫,满嘴胡话,显然神志比昨日更加不清了。

    王大牛手拿铁锹,抬脚不停地踹着门。

    “姓张的,你给爷滚出来,你害了内人,在下要你偿命。”

    百姓们纷纷吆喝,个个怒容满面。明珠走了上来,道:“王兄,到底出了什么事?”王大牛看到明珠,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道:“好小子,要不是你,内人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快说,你和张仲景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帮着他害我?”明珠忙道:“王兄先放手,有话慢慢说。”王大牛一指陈氏,道:“你自己看看,昨日姓张的没治疗之前,内人是什么样子的,想必你也清楚,可现在呢?”明珠皱皱眉头,道:“王兄,你先平静一下,此事或许另有他因,等张先生出来后咱们慢慢讨论。”

    张说着,门一开,张仲景走了出来。面对如此场面,张仲景显示出其颇为不凡的冷静。

    “王兄,令夫人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你自己看看?”

    张仲景上前凝视几眼,又用手指沾了陈氏唇边的呕吐物看了看,道:“从令夫人的情况看,应该是误服了什么东西。”

    “胡说,内人回到家后,一直昏沉沉地熟睡,直到今天卯时,她病情突然发作,成了这个样子。”

    “王兄,从令内人口中所吐之物看,并非小可为她开的药物,你实话实说,小可的药她到底吃没吃?”。

    王大牛嘴巴张了张,吞吐着道:“当然……当然吃了,要不然,能成这个样子吗?”张仲景微微一笑,他鼻子嗅了嗅,突然转身在路边捻起一些草药,道:“王兄,这应该是昨日小可为令夫人开的药,原来你并未带回去。”王大牛只好道:“没带又怎样,反正你昨日给内人行过针,若非如此,她的病情怎会恶化。”明珠上前道:“张先生,你的意思是,大嫂服食了其他东西?”张仲景将手指一伸,道:“曹兄可看,这指上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它绝非小可的草药,而是一种可致人死命的丹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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