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其他小说 > 吾乃赵小刀
    赵刀仿佛是雪地里冻僵的人,连动都不能动。

    铁链拖拽声己到石室门洞边。

    赵刀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移身伏到祭桌之后。

    影子出现门口的祭坛边。是两个,而且是一男一女,颈子上分别挂着铁链,相距四尺停住。

    辉光映照下,皮肤变成了绿色。

    是人,不是鬼,两人都没有传中鬼的可怖形象,相反地,男女双方的长相都还不赖,简直可以是很有风仪,看上去,年纪大的近于中年而已。

    人,怎么会被关在墓室里。

    两人是什么身份?赵刀在极度震惊之后平静了下来,既然彼此都是活人,便不怎么可怕。他看出男女两人只能站近到这样的距离,恰是铁链所许可的长度。

    “芸妹,活罪难熬,我们己经没有任何指望,解脱算了!”男的开口,声音倒是很平静,没有半点激动。

    “陵哥,我们已熬了三年,难道……真的绝望了?这是苍无眼,祖师不灵!”声调凄恻但很好听。

    听声音,两人是夫妻,而且是地灵门中人,不然不会祖师不灵的话,这可就是怪事了,何以被囚墓室。

    “芸妹,人迟早总是要走这条路,没什么可怕!”

    “哦……我不是怕,是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如何。”

    “陵哥,你真的准备这么做?”

    “是的,我们只有这条路可走!”男的低头,像是努力克制激愤的情绪,又接下去道:“芸妹,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二十年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不作江湖人,过男耕女织的生活,平凡安逸的生活。”

    他虽然得从容,但却是字字血泪,使听的人鼻酸。

    沉默了片刻。

    “陵哥,我们武功已失,这条路怎么走?”女的声音已经带哭,生死是大事,自求解脱可不同于刀剑对决。

    “现在铁链可以缠颈。”

    “这……不是太……”

    “芸妹,想着来生吧!那会很美!”

    “陵哥,让我……”她伸出手。

    男的也伸出手,两只手紧握在一起,铁链已拉直,无法再走近一步。

    泪水从对方的脸上挂落,他们的身体都在抽动,生离死别前的片刻,惨绝人寰的画面。

    赵刀缓缓起身,步了出去。

    “什么人?”

    “你是……?”

    男女放开了手,骇极地望着赵刀。

    男的道:“芸妹,我们迟了,想解脱已经办不到!”

    女的道:“我不认命!”声音凄厉刺耳。

    赵刀沉静地开口道:“在下浪子,是无意中闯进来的。”

    男的激声道:“你……是无意中闯进来的?”

    赵刀点头道:“不错!”

    女的脸皮子抽搐了一阵子之后道:“这地方没任何人能闯进来,不必玩什么花巧了,你,准备如何对付我夫妻?”

    赵刀道:“在下真的是无意中闯进来的。”

    两人面面相视了片刻。

    “你叫浪子?”男的开口道。

    “不错,浪子。”

    “是怎么闯进来的?”

    “查证一桩武林大公案。”略略停顿了一下,又道:“现在由在下来请教几个问题好吗?”他望着男的。

    “可以,你问吧!”

    “两位的身份……?”

    “地灵门第二代传人。”

    赵刀大感意外,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地灵门的第二代传人,这么,地灵门只传到第二代,为什么会……““何以被囚禁在墓室里?”

    “鹊巢鸠占!”

    “谁是鸠?”赵刀开始紧张,这是关键所在。

    “不知道!”

    “阁下不知道?”赵刀更感意外。

    “是不知道!”男的转动了几下眼珠子,变得激越地道:“祸起萧墙,变生肘腋,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本门瓦解冰消。”

    “除了我夫妻之外,门溶子无一幸免,出卖门户的是一个女的,主谋的是谁根本不知道。”

    “女人!”

    “对!”女的接上话“她是我的结拜姐姐,白玉娥,也是本门弟子,对本门一切了如指掌,所以他们的阴谋进行得十分顺利,做梦也想不到白玉娥这贼人会叛门灭祖!”

    赵刀想到野山花、林二少爷、姑太、金剑杀手和盖代剑尊,男的既然地灵门弟子已无幸存,那这些人都是阴谋者一路的了。

    “为什么还留两位活着?”

    “为了本门”男的深深考虑了会之后才接下去:“本门至宝地灵经,他们无法得到。”。

    “而这至宝的藏处只有我夫妻知道,他们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对付我夫妻,目的就是要追出地灵经的藏处。”

    赵刀算是明白了这番因果。

    “阁下听过盖代剑尊名号么?”

    “没听过!”

    “剑中剑呢?”

    “这……听过,他曾因揭穿了下第一剑卑鄙阴谋而名闻武林,可惜他已经不在人世。否则,剑中剑他才是真正的下第一剑,十大剑派合赠的“剑牌”是应该属于他。”

    赵刀脸上起了痛苦的痉挛,但在这种光线下,这对男女无法察觉,他沉默了好一阵,改变了话题。

    “在下助两位离开这地方!”

    “啊!”女的激动地叫起来。

    “浪子,这……恐怕不可能。”

    “为什么?”

    “这两条铁链头是特制的,没人能断得了。”用手拉了拉链子又道:“链头是熔接死的,你仔细看看。”

    赵刀这才注意到,拴住脖子的链头是双的,链结之下编成一条,三尺之处熔焊在一起,这实在是绝到了家。

    “对了,我记得……”女的象突然想起什么。

    “你记得什么?”男的问。

    “我记得他们在锁我们的时候,用炉火熔焊,风箱,还有黑石头还留在这里,就在那边角落。”着,用手比了比,又道:“能焊就能熔,不定……”

    “晤!”男的点点头,目光闪了闪,又摇头道:“不成,哪来的火种?”

    “火种么……”女的白眉毛一挑“应该来了。”

    “哦!”男的恍然的样子“是应该来了。”

    “什么应该来了?”赵刀茫然不解。

    话刚问出口,外面突然透进火光,紧接着响起了脚的空洞步声。

    男的忙应赵刀的话道:“是例行巡查的,每入夜之后来一次。”

    赵刀当机立断:“两位快回原位,由在下应付。”

    两夫妇拽起铁链,各自退回石室。

    赵刀退进居中的一间。

    三个人朝里迫近,先头的一个持火炬,后面是两位带剑武士,顾盼之间来到祭坛之前,火炬高高撑起。

    两名武士一左一右步向两侧的石室,一个高声道了一声“没事!”另一边也回应了一声:“没事!”

    赵刀背贴向墓门侧边,如果人不进墓室,便无法发现他。

    火炬的光不能折照,他在想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两名武士左右折转,在中间会合,朝墓室看了一眼。

    一个道:“每来这么一次,真烦”。

    另一个道:“真不明白上头是什么意思?”

    持火炬的接上道:“按规矩执行任务,少话。”顿了顿又道:“难道你两个忘了总坛发生的意外大事?”

    一个道:“什么意外大事?”

    持火炬的“嗨!”了一声道:“一个月前,侍候姑太的那头公狗何金刚,无缘无故失踪了,这不是大事?”

    赵刀心里明白,何金刚是他踢落断岩的。

    另一个突然栗声道:“怎么会有人来?”

    果然外面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持火炬的道:“还不快查看……”

    原先的一个用手掌遮往直射眼睛的火光,张了张,道:“奇怪,是授职不久的牟执事,他是专管在外执法的,怎么会到簇来?”

    持火炬的道:“可能是特别派来执行的,管他,反正我们无权过问。”着,徒祭坛侧方。

    来人已进火炬光圈之内,是个须发泛灰的瘦削老者,身着土兰布衫,手里斜拖着一根红色竹杖,看上去人很土,而且有些怪眉怪眼的味道。

    两名武土立即躬身抱拳。

    “见过执事!”两人齐声。

    “晤!免礼!”牟执事大刺刺地抬了抬手。

    “请问有何指示?”武士之一再次躬了躬身。

    “奉命行刑!”声音冷得完全不带人味。

    由于火炬移向侧方,墓门一侧不能受光。

    赵刀听到“奉命行刑”四个字,心头陡然一震:这对饱受炼狱之苦的门主夫妇就要被处决了!

    这也奇怪,他们放弃迫索“地灵经”了么?他稍稍挪动身形,向外望去。

    这一看,使他的呼吸都停往了,所谓牟执事,赫然正是恶名昭着,以杀人为职业的“武林判官”。

    原来武林判官姓牟,他怎会当秘密门户执事?“把犯人押出来!”武林判官下令。

    两名武士稍作迟疑,其中之一道:“属下斗胆,请问牟执事可有行刑的令符?因为这两名人犯身份不……”

    “当然有!”武林判官只是口里应,却没有亮出令符,目芒闪了闪,又道:“等什么,还不赶快行动!”

    两名武士互望了一眼,分别走向左右墓室……

    赵刀心念疾转:“武林判官最初是受江北三霸之一的刁山买托,要杀自己,而被复仇使女春如儿所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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