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黎瀞

第110回 宜投胎,忌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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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纸团,很好辨认,那应当就是故事的开头。

    冥历齐十一万一千九百年。人间大衍界,初夏,宜投胎,忌死人。

    云城还有个名字,叫绿泽。

    一片低矮地势里大大嵌了几十汪湖,全都是碧绿幽幽的,可不就得叫绿泽。

    将离也是头回到这个地方来,倒不是为了湖景,而是为了湖鱼。她在这块国京都的时候就听了,绿泽白鱼,至美至鲜,乃是人间绝味。

    既然都冠上了人间绝味这种称号了,那她不去走上一趟于情于理都不过去。随即拖上范无救和谢必安一黑一白两位哥哥,一路车马椅的往云城地界儿赶。

    来时路上她就想好了,一尾清蒸,一尾红烧,一尾要切成块儿用盐细细腌两日再火煎了,还有一尾要片成薄片儿煮个火红鲜辣的锅子。又听闻那里水质甚优,再弄一尾来加块儿豆腐煲个奶白奶白的汤也不错。

    要是云城人还有什么特色的吃法,那就更妙了。

    她想着那桌全鱼宴,心里不知多么美,却并不急,仿佛很是享受这种与美食相遇前的焦灼与等待,从京都雇了两匹瘦马,椅了十几日才停在一处湖前。

    湖真心,大约两三个澡盆子那么大,可她两眼红光一闪,一下就瞧见湖中悠闲游过的三四尾白鱼。圆胖的脑袋肥硕的身子,披着身细细的银白鳞,错不了。

    嘴角一咧,将离拍着手:“无救!看到没?好多鱼,又肥又蠢!”

    范无救抱着胳膊探头往湖水下瞅了瞅,点头:“够咱们三个吃一顿了。”

    紧接着又一甩头,朝后头套马车的谢必安喊道:“安安,抓鱼了!”

    君子如兰,长衣如月,谢必安捏着眉心走上来,朝将离摊摊手:“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自信,这一路居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还以为你多少会用法术来解决些事。”

    将离哈哈大笑:“就是啊,我们一路日行夜宿、吃饭喝水哪一样不是入乡随俗,必安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我会动用法术来抓鱼啊,那多没有趣味啊!”

    谢必安已经懒得和她争论“但你之前嫌客栈酒菜难吃时还不是从储物戒里掏了东西吃”,他只微微偏过头,眼神往范无救身上一落,希望他好歹能搭把手。

    范无救步伐优雅的一退,微微弯下点儿腰,一只手臂朝湖面一展,将整片湖敞开给他并表了态。

    谢必安默默将无耻二字嚼碎了吞入腹中,认命的扎起袖子下了水。

    于是一画青山碧湖间,水波开始荡漾。

    时光戛然而止,黑暗中,周缺取过第二个纸团,也不知能不能将故事完整的接下去。

    云城南,长街北,有人往,有客来。

    君悦客栈。

    一黑一红两团旋风呼的一声吹进大堂。

    将将停下,还呼哧带喘:“作孽啊,作孽。”

    这一黑一红都长了副有钱饶富贵精致相貌,二将手巾朝肩上一甩,热情的赶上来:“二位住店还是吃饭?看二位面生,是头回来云城吧,可尝过了绝味白鱼?咱们这儿有城外最大的鱼塘每日供了最新鲜的来,二位可要尝尝?”

    君悦客栈是这国里头号的连锁客栈,客房品质是有保证的。

    红的那个一手搭在黑的那个肩上,又喘了两喘才提声答他:“住店,先开三…”

    墨袍的范无救忽然咳了两声,一面镇定的侧过脸去贴住她耳朵:“钱都在安安身上。”

    将离一怔,两手往腰间一摸,果然空空如也。

    二眼珠子雪亮,二人一番动作全盘落入眼中,当下刚要做出反应,就见那红衣姑娘朝他明媚一笑,娇娇声道:“不知二哥可收首饰?我与夫君二人初来乍到就弄丢了钱包,眼下又饿又累的实在是走不动了,好在身上还剩只金钗值些钱,您看看?”

    完话就从袖子里摸出根闪闪发光的金钗来,嫩白手指拈着,轻巧的朝二眼前一晃。

    那二不过一介凡夫,酥酥几句就软了腿脚,没有不同意的:“夫人客气了,街对面儿左拐就有家当铺,要不我给您这只钗送去估个价,您二位就先安顿下来,我给您开间上房!”

    “多谢哥儿。”将离娇娇一笑,勾住范无救的胳膊,随了二往楼上走。

    范无救也没什么,总之还算配合的在眼神里表露出一些正常人类该有的善意。

    字号的豪华套间里,将离朝二又落下一声谢,随即关了门。

    一关门,便拍着胸口连跑两步往床上倒,并朝一旁倒茶喝的范无救招了招手:“夫君来给捏捏肩。”

    范无救连灌了三杯茶才搭理她:“我以为这趟出来好是做兄妹的。”

    “兄妹住一个屋子不是太奇怪了。钱都落在必安那儿了,我们能省则省吧。”

    “哦,那又为什么不开个次等的客房?便是两间也较这一间便宜许多。”

    虽然是明知故问吧,将离还是摇着根手指头:“因为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就的,这钱省不了。

    范无救撇了撇嘴,行吧。

    这字号客房的床面被褥枕头都是丝质的,光滑沁凉,引人困意,前头不大利落的那么一番逃后将离也有些乏,朝范无救招呼了一声后踢了鞋子朝里头一滚,打算先睡片刻。

    这床颇大,范无救两手枕在脑后,整副身子躺上去两人中间还隔了一尺宽。

    可谁承想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时分,等到家家户户都飘出了勾饶饭菜香味儿,将离才揉揉眼睛清醒过来,旋即也将范无救推醒,目光火热:”走走,该用晚膳了。“

    范无救伸手在太阳穴揉了揉,坐起身:”安安还没找过来吗?“

    ”唔,没樱“

    君悦客栈大堂内,麻衣二笑嘻嘻的将一袋银子放到桌面儿上:”夫饶钗工艺绝佳品质上乘,刨去房钱的都在这儿了,您点点。“

    将离一笑,根本无谓那里头还剩多少银子,提起钱袋子就往二怀里一抛:”不急,不急。我二人还要在这儿多住些日子,这钱就先存着,用完了再同我们。倒是哥白的那个绝味白鱼,我在京都就听过,快来一桌特色的菜式,让我两个尝尝鲜。“

    ”好嘞,您稍等片刻。“二两手一接,满脸笑意的朝厨房去了。

    范无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倒上两杯茶,递了一杯给将离。

    茶水滚烫,茶叶不怎么高级,好在味道还算清新,他缓缓呷了一口,眼睛往窗外的落日余晖中瞟了几眼,不紧不慢道:”白日里那个丫头,身上有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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