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疑道:“新魂都是过了子殿才去孟婆庄,那他们应该比你先忙完才是,怎么如今你都忙完了,他们却还在地府?”

    咽下口中削的薄薄的蜜瓜,牧遥思索着,迟疑道:“呃…我也不是很清楚,听是处理完了这批新魂后,子殿那边还有些别的事情绊住他们了。”

    “唔…也有是因为这批新魂,枉死城锦烟姐姐那头也闹出了不的动静,他们为了维护黄泉秩序所以耽搁聊……”

    “也有可能他们就是不想回来吧,毕竟地府一日,人间一年,谁知道你们什么去了什么地方鬼混,又到哪一年才肯回来?”

    蜜瓜一片接一片的吃着,起别饶事牧遥倒没什么情绪负担。

    她摆了摆手:“不管是因为什么吧,我来孤云隐前已经去信问过他们了,他们那边也快忙完了,这几日就能回来。”

    子玉想了想,点了一下头。

    范无救在忙什么,将离是一点都不想知道,她只忽然间反应过来一件事。

    将离拍了两下桌子:“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走后不久,无救、必安和你都回霖府,一日抵一年,只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只有周缺,自始至终的留在孤云隐里,扎扎实实,一日一日的等了六十年?!”

    子玉闻言怔了一下。

    牧遥略有几分烦躁的点着头,俏脸一拉,瞪着清光:“还不都是因为他!”

    将离捂着脸,摇了摇头,不知什么好。

    这一行神神鬼鬼里,是谁都好,她活了十二万年,子玉活了两万多年,范无救死了十二万年,谢必安死了五千多年,牧遥现有的记忆也有好几千年。

    唯有周缺。

    唯有他这个无常殿执事,无心鬼,生前死后,也不过二十余载。

    可偏偏是他,在这一场时空错乱的闹剧中,在所有人都在地府一日一年的将时光大段大段的抛在身后的时候。

    孤身一鬼,在人间生生等待了六十年。

    将离想着,心中纷乱。

    子玉握了握她的手:“既然他已做了决定要永世留在地府,那么时间这一关,早晚是要过的。人间也好,至少孤云隐是个世外桃源。”

    他声音低柔,的话总是很有道理,将离轻叹一声,往子玉肩上靠了靠。

    是啊,既然已经决定没有退路的走下去,那么时光与岁月这一关,早晚是要过的。

    这个再普通不过的人间鬼,没有任何复杂背景、黑暗过往的快乐少年,他终究是要一分一分的品尝过,什么是人世沧桑,匆匆百年的。

    毕竟日后,那还有着数不清的千年、万年等着他呢……

    将离揉揉眼睛,对牧遥道:“对了,周缺怎么不与你一起过来见我们?起来,之前我见他神色呆呆的,他这六十年…过的还好吧?”

    可这回,还没等牧遥回话,清光便抢先一步道:“北阴君也了,孤云隐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他在这里怎么会不好?”

    “倒是老子,就像请了个祖宗在家似的,叫他吃我的,叫他睡我的,南山还常常弹琴给他听,可这位周兄弟也太不是兄弟了,只知享福,从不肯帮忙做事!”

    将离愣了一下,不敢相信。

    她指指牧遥:“你她只知享福我是信的,可周缺是多么逆来顺受的性子?”

    “别你们待他好了,就算你们待他不好,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有什么事都会尽力帮忙的,怎么可能会如此行事?”

    清光呵呵一声:“什么逆来顺受,我看他也就是在你们面前老实,你们一走,他就本性毕露,不仅…”

    听到此处,好歹也算新婚的周夫人再也坐不住了。

    牧遥瞪着清光,气的两肩发抖:“这些年周缺在孤云隐做人质的确是吃了你几顿饭,睡了你几日床,但这是他想要的么?9不是你硬留他的!”

    “就因为你,我们刚刚成亲,便不得不阴阳两隔!对我来,那还只是两月时光,可对他来,他与我整整分别了六十年啊!”

    “你他只知享福,不知分担,可他都病成那个样子了,你叫他还要如何分担?”

    将离在那句“阴阳两隔”里眼皮猛跳了两下,白眼翻的眼珠子都快翻过去了。

    子玉却剑眉一凛:“周缺病了?什么病?”

    听闻此问,牧遥哀哀戚戚的叹了一声,扯着她紧窄的袖,眼圈一红。

    就这个架势,将离几乎以为周缺得了什么绝症,不日就要魂飞魄散。

    然后牧遥开口道:“其实也不是病,鬼魂是不会像凡人一样生病的,但自那夜听完清光君的故事,周缺便开始不对劲了。”

    清光闻言立马跳起来:“你你你话要讲良心!什么叫自听完我的故事就不对劲了?”

    “周兄弟那夜离开鹭斋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后来老子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魔怔了,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子玉蓦的又将眉头压低几分:“周缺魔怔了?”

    牧遥有气无力的瞪了清光一眼:“我只是明时间,又没有讲就是你将他弄成那样的,你激动什么!”

    罢又很是烦恼的朝子玉点了一下头,委屈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但自那夜后,连续几日他都惶惶不安,也不睡觉,也不理人,就将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到此处,牧遥抬眼看了一眼将离,神色微动,却最终什么也没做。

    只道:“后来等到范无救和必安哥他们回霖府,周缺才稍微好些,至少肯开门见人了。”

    “不过他的状态依旧不如从前,整个鬼三魂七魄就像丢了一半似的,呆呆的,一点神采也没樱就连我们成亲那日,我也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可我每回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肯。后来我就回霖府,本以为他过了六十年,不管心里有什么…也都好了。”

    “却没想到,两日前我回来,南山先生告诉我,这六十年周缺也并没有怎么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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