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做事,向来信奉一个原则。”

    甄辉那双充满睿智和沉稳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道光,“公归公,私归私,从不混为一谈,否则岂配现在子坐的这个位置!”

    当说到最后,已是满身正气凛。

    赵芳儿才知自己不仅看低了他人,更看低了自己,面色有些羞愧,“是我想岔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上次来拜访甄先生时,明明...”

    而且这么久过去,也从来没听到有什么消息,也怪不得她把这一切都归于甄辉对甄佩佩的疼爱之情。

    “明明没有答应帮你是吧?”

    甄辉把她的话补充完,屈指轻扣桌面,眼里蕴着笑意,“小姑娘,你似乎听漏了一句话。”

    顿了顿,也不等赵芳儿去回忆,径直道:“我记得我还说过,让你回去等我通知,不过显然,你并没有听见去。”

    赵芳儿眸子微睁,颇有些张口结舌,有些尴尬,“我以为您因为我是张大姐介绍来的,不好直接驳老友面子,这才委婉拒绝...”

    她哪儿想到,那并不是委婉拒绝,而是友情告知?

    好吧,她有太多想法都以自我主观念为主了,可能从一开始,她对这件事就不抱有很大希望,毕竟这么大一件事,哪能期望第一次见面,人家就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她也不相信这其中完全没有佩佩的作用,不然,送礼人不会是佩佩。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甄辉爽快说出自己的真实考虑,“虽说我不是因为佩佩答应做这件事,不过,却是佩佩让我下定帮你的决心,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清楚,佩佩虽然性格单纯,但并不傻,反而尤其敏感。”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似是愧疚,苦笑道:“在一般人看来,佩佩作为我的女儿,有这样的家世,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和大部分比较起来,简直太幸福了,可世上哪有人能将好事都占全了,我在仕途越爬越高,佩佩就越难获得一份真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赵芳儿身上,脸上闪过自嘲,“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听来有些可笑,有多少孩子连饭都吃不饱,而佩佩只不过没有朋友,并算不上什么大事?”

    赵芳儿倒没有这种想法,平静的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摇摇头,“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并不能选择,而富有不代表快乐,不富裕也不代表不快乐,每个人都有他人不能理解的痛苦,也有获得快乐的权利,更何况,你所站的位置是父亲,心疼自己的女儿乃是人之常情。”

    如果不曾经历,又哪来的资格评判对错。

    她却不知这番话在甄辉心里引起多大震动,让一个老父亲有多欣慰。

    “芳儿,我很高兴佩佩遇上你。”

    甄辉叹了口气,“我方才说过佩佩很敏感,她心思纯透,曾经有很多人围在她身边,想跟她成为‘朋友’,但佩佩总能分辨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要的是真心之交,而不是一群溜须拍马、刻意巴结,甚至心存不轨的小人。”

    他看向赵芳儿,面露欣赏,“而你,是佩佩唯一认可的朋友。”

    赵芳儿觉得自己之前说的没错,甄辉对佩佩的确满腔慈父之心,心里颇为感慨,不过,她想甄辉并没有说完,之前可说了,帮她并不是因为佩佩求情。

    果然,甄辉接着道:“我说这么多,可能偏离本意,但我想告诉你,是佩佩的选择,让我知道你人品可信赖,同时,你今天能出现在这儿,也证明我没有看错,我很欣慰佩佩从今以后不用孤单,同时也欣慰,让我发现一个契机!”

    赵芳儿面露疑惑,“契机?您的意思是...”

    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但由于对甄辉的了解太少,最后依旧没有头绪。

    甄辉却笑而不语,并不打算给她详细解释,只道:“把营业执照拿回去,尽快把布料厂开起来,最好是能像你的制衣厂一样,经营成最优秀的一家!”

    他这个要求还真是奇怪,不过他既然不细说,赵芳儿也不会刨根问底,点点头,笑道:“您就是不说,我也会努力朝着这目标前进,不管怎么样,这份情是我欠您的,以后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会推辞!”

    “哈哈,小丫头,都说商人多奸诈,可我看,唯有以诚信待人,方能长久,我很欣赏你的性格。”

    甄辉的目光似是看一个晚辈,“不过,这件事不是我帮你,更不是要和你作交易,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是我的目的。”

    他这个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更不屑欺负一个晚辈。

    赵芳儿知道自己的试探被看穿,但这个答案还是让她微微吃惊,不过,话虽是如此,该记的情依旧记在她心里,用她的话来说,不论甄辉有什么目的,但整件事她受益了,这就是结果。

    不过这话她也不必说,倒显得虚伪。

    点点头,“您的话我记住了,不管如何,谢谢您!”

    说着起身鞠了一躬,犹豫片刻,突然问道:“甄先生,您家里是否丢失了一本族谱?”

    “佩佩竟然连这件事也跟你说了?”

    甄辉难掩诧异,点点头,“不错,那本族谱八年前从我父亲手上丢失的。”

    回忆起往事,眉宇间浮上一抹黯然和遗憾,“找回族谱是我父亲临终前的遗愿,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只可惜,毫无头绪。”

    突然,他才醒过神来,看向赵芳儿面露疑问,“芳儿丫头,你突然说起这个做什么?”

    玩笑道:“难道你知道甄家族谱的下落?”

    他心里暗道,到底是小姑娘,估计是好奇族谱这个东西长什么样子吧,毕竟小时候佩佩就是这样。

    从小同志、芳儿、再到芳儿丫头,这一系列称呼的变化看似不起眼,却很好表明了甄辉现在对赵芳儿的态度,已经从官方陌生人,到一个称得上晚辈的关系。

    赵芳儿很能领悟这一点,心里下了个决定,她想,这份情应该能还上了。

    “甄伯伯,如果我说,我真知道呢?”

    “什么?!”

    甄辉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面色涨红,难掩激动,“丫头,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是他第一次失态,但赵芳儿没有笑话,认真点头,“您家族谱上的第一页右上角是不是画了一个黑漆漆的小乌龟?”

    “没错没错!”

    甄辉激动极了,但又有些尴尬,那个乌龟是他小时候调皮画上去的,但现在他顾不得这些,只想立马将所有事情问个清楚。

    “丫头,那、那这本族谱现在在哪儿?你能帮我找到拥有这个的这个人吗?”

    族谱对他而言并不仅仅是个家族历史记录,更多的反而是因为他父亲,他一定要完成父亲的遗愿,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甄伯伯您先别着急,族谱您一定能找回来的。”

    赵芳儿安抚好他的情绪,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族谱在我手上,我待会就回去给您拿过来。”

    这本族谱对甄辉越重要,她心里越觉得轻松,有种无债一身轻的感觉,钱债易还,人情债难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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