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敌人,就连元苏叶手下的将士一个个也都瞠目结舌,后背发凉。那在他们手里只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的羽箭,到了苏木手里,却成了神兵利器,眨眼间取人性命。

    万幸她不是他们的敌人,不然当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因为不是敌人,他们震撼惊恐之后,便只剩下热血沸腾。一个个激动的眼眶都红了,恨不得大声喝彩。

    而他们越是激动,对面军心越乱,越是临近崩溃边缘。

    苏木搭上第四支羽箭的时候,木车上得士兵全都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就算违反军令他们也顾不得了。

    哪怕被乱棍打死,哪怕被砍头,至少也有个心理准备。

    这样被对面的女人瞄准,不知道哪一个就对准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死了的恐惧和压迫,折磨的是他们的神经,他们再站下去就要疯了!

    苏木见木车上没了人,这才收了弓箭,交给在她马旁站着的士兵。一言不发,冷眸扫过,却已经胜过那些威胁警告之类万语千言。

    没有什么比真正让人面对死亡,经历死亡,和正在经历死亡更为恐惧和痛苦的。

    那些死了的,一了百了。活着见证了那些死亡的人,才是真正的煎熬。

    众人一阵胆寒,简直好像被拎着扔进了万丈深渊,千年冰窖,浑身血液都冻成了冰。

    元苏叶满意地扬起嘴角,冷声道:“给你们一次机会,立刻放人,本将军饶你们不死。如若不然,定叫你们所有人都葬身于此。”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大军便跟着大吼,声音震天,铺天盖地地压向对面的齐军。让他们一个个如惊弓之鸟。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跳出来一个人,竟然又到了木车之上。苏木还没来得及取弓箭,那人已经躲在了木桩后面,将她整个人挡住。而盛园园的脖子上,却多出了一条极细的银线。

    盛园园一下绷直了身子,后脑勺紧紧贴着木桩,好像稍微出气快一些,那银线就会割破她的喉咙,把她的脖子割断。

    这下彻底没有人在呼喊和惊慌了。

    元苏叶身子往前冲了一下,苏木的手也紧紧攥在一起。

    那人动作太快,根本来不及让人反应。如今又躲在了木桩后面,想要射杀她根本不可能。除非把盛园园一起射死,可还要穿过厚实的木桩,又谈何容易。

    苏木额头瞬间出了汗。

    这次上去的女人段位可不比之前任何一个士兵都要高,也更敏锐和狠辣。

    苏木虽然看不清那根银线,但只看盛园园几乎贴进木桩里的紧张动作,就知道她脖子上被勒了东西。

    元苏叶咬牙道:“混账,你要干什么!”

    那女人在后面冷声道:“无需废话,交出承姜郡和你的脑袋,否则盛园园必死。”

    “你敢!”

    “唔!”

    元苏叶的吼声还没消散,女人竟然半句话没多说,立刻勒紧了手里的银线,盛园园吃痛的闷哼,娇嫩的脖子瞬间被勒出一道血痕,细微鲜血从里面流出。

    元苏叶心脏猛地一滞,脸色一下变了,“住手!”他又是一声大吼,就要往前冲,“该死的,我叫你住手!”

    女人动作不停,银线瞬间讲盛园园的脖子又割下去几分,鲜血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根本没在意元苏叶愤怒的咆哮,相反,这对她而言更像是催化剂,让她对盛园园的命更加感兴趣。

    她手上动作继续,同时朗声对杀进大军的男人提醒道:“你可要快点,我可不会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若银线割破了她的喉咙,到时候你就算后悔,也无济于事了。还有,别浪费力气冲过来,我等随时让她的脑袋和身子分家,要不,你就试试。”

    元苏叶看着瞬间鲜血淋漓的盛园园,心脏简直要被捏碎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眼睛通红,“我让你住手!”

    女人冷哼,“你同意那两件事,我自然住手。时间不多了,你最好快点。”

    盛园园望着满脸痛苦和心疼的元苏叶,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值了。

    追求了他快三年,总算得到了他的心,得到了他的喜欢。

    可惜,她们情深缘浅,可惜她的命薄,没有那么大福分。不能嫁给他做妻子。

    她好不容易等到了及笄,好不容易等到他说娶她那句话……

    她是不是真的不能再奢求太多?

    不能再期望太多了?

    盛园园眼眶通红,泪水再一次决堤。模糊了视线,再也看不清那个她心心念念喜欢了多年的男人。

    她的元野。

    她后背的女人似乎想到什么,感觉到盛园园的哽咽,以为她是怕了。便将她嘴上呃呃东西扯掉,“四小姐,快让你的未婚夫婿救你吧。你还年轻,有大把的时光可以享受人生。你姑母还等着你回去呢。快跟他说说,呼救,让他救你。”

    盛园园泪流满面,脸上却半点恐惧没有。

    她只是看着元苏叶,看他已经通红湿润的眼。他知道他在不舍,在心疼她。

    她何尝不是呢。

    她怎么能让她成为他的负累。

    怎么能因为她,让整个承姜郡成为别人的俘虏,任人宰割。

    她更不能让他为了救她,而牺牲自己。

    元苏叶回头忘了一眼他身后各个咬牙切齿,准备大干一场的兄弟。

    去看不远处已经将长枪握在手里,随时要冲进敌军阵营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的苏木。

    夏侯鸢从始至终忌惮和要杀的都只有他一个。

    只要他不在了,他们都不会死。都能平安生活下去。

    盛园园也不会死。

    她年纪还小。这件事或许会成为她的黑暗记忆,但过个几年,经历的事多了,见过的人多了,这件事总会被时间冲刷,慢慢淡忘。

    女人说得对,她还太小。还有大把的时光去享受生活。不该为了他,为了夏侯鸢的权利熏心而丧命。

    “元苏叶!”

    “好!”他蓦地攥拳,将身边副将的佩剑拔出,就往脖子上架,“你放人,我答应你!”

    众人惊呼,“将军!不可啊!”疯了似的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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