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别说话了,我求求你别说话了……”夏侯衍抱着夏侯鸢满是鲜血身子大哭,可不管怎么捂着,她的身子都开始变凉,那样的快,凉得他身上的血液好像都被冰冻了起来。

    “太医呢,太医在哪啊!怎么还不叫太医!为什么还不叫太医啊!!!”

    夏侯衍颤抖地喘出一口气,看着那在手中迅速融化的雪花,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清淡的笑,“你的薄凉……其实只对我……一个……”

    “姐……”

    “长安……别哭……我不……值……”

    “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如果能懂事点,我要是能聪明点,不那么任性,那就不会,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你和二哥也不会变成这样!姐,都是我的错!我去死,我去死好不好,你别走啊,你别离开我,我不想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啊姐!!!”

    夏侯鸢哽咽了声,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

    她抬了抬手,碰到夏侯衍满是泪水的脸,全是温柔的欣慰,“……别哭了……还有人……爱你……要听……话……好好……好好的……”

    那只早已没什么温度的手忽然便垂了下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在夏侯衍怀里的女人,脸上的泪痕没干。双眸紧闭,嘴角似乎还带着笑,就那样,结束了她的一生。

    夏侯衍身体猛地一抖,颤巍巍地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姐姐。忍不住泪水哗的涌出,人几乎趴在地上,将夏侯鸢紧紧抱着,抱得那样紧,好像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姐……姐……你不能走……不能丢下我……长安不能没有你……不能……不能啊……”

    夏侯衍声音沙哑地泣不成声,抱着夏侯鸢脸几乎埋到了地上,声音那样的低沉痛苦,痛不欲生。

    夏侯誉袖中的手紧紧攥着,终于将身子转向一边,那紧握的手也缓缓松了下去。

    “……你还说等明年开春了给我做桂花酥……姐,我又找到了好多画本子,要和你一起看呢……还有桃花酿,你不是说你最爱喝那酒的味道吗?我特意叫人寻来的方子……我瞒着你做了好几坛子,就埋在你寝宫后面的大垂柳下面了……我还,还等着你用桂花酥和我换酒……姐,你从不食言的,你从不食言……为什么,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为什么啊……”

    悲伤总会在被一段段美好记忆的冲击下被无限放大,被一次次深深的刺激。

    “姐!!!”

    夏侯衍在喃喃自语好一阵后,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失去至亲的痛苦,仰天长啸。

    遂即一口血涌出,人竟也晕死过去。

    “王爷!”将士们一拥而上。

    夏侯誉听着动静,回头看了眼,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却因为夜色而晦暗不清。

    “带下去看太医。”他声音依旧冷淡,听不出半点喜悲。“夏侯鸢,按太后礼,与先帝合葬。”

    “是。”

    ……

    一场风波随着一场风雪尘埃落定。

    夏侯誉一路缓缓走出皇宫,走出上京长街,走到了他们驻扎在城外的营地里。

    没什么意识的,好像身体四肢自己控制着他往苏木的营帐内走。

    直至撩帘进去,才被里面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给冲得清醒了大半。

    见着苏木正和孟知颜坐在床上说话,裸露出了一条胳膊,正在被沉着脸的孟知颜一层层仔细地裹着布子。

    两人听着动静都抬头看去,结果却见到浑身是血的夏侯誉站在门口。

    “阿誉!”苏木一下跳起来,“你怎么,怎么现在回来了!你受伤了吗!快,快点坐下!来人啊,快传军医!”

    夏侯誉按住苏木把他往床上拽的手,绷着一张脸去看她受伤的胳膊,“怎么回事!”

    苏木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也受伤的事,忙转移话题道:“我这都是小事,你看看你吧k身是血,哪里受伤了我都看不清!赶紧的把衣服脱了,知颜你帮我一下!”

    “我没事。”夏侯誉再次按住苏木的手,看向孟知颜,“到底怎么回事。”

    孟知颜看了苏木一眼,知道苏木的意思,但这事早晚也得让他知道,不如现在说了也让他悬着的心落下。

    “是小艾。”

    苏木深吸口气,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夏侯誉的眼睛登时燃烧了起来,“她怎么进来的!”看向苏木,“她怎么能伤得了你?可恶!来人啊!把那个女人给我带上来!”

    “不用带了。”苏木心力交瘁,使劲甩开夏侯誉的手,不由分说地将他身上带血的衣服扯下来。

    夏侯誉被她突然的硬冷和疲惫惊了一下。任由她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

    看向孟知颜。“她趁苏木睡觉,想刺杀她。我离开后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晚上也睡不着,便想着过来瞧瞧,正好撞见这一幕。”

    孟知颜说:“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看苏木被刺。那女人跟疯子一样又扑过去,我便拔剑把她给捅死了。”

    “……”

    孟知颜给苏木继续处理伤口。军医在一边帮夏侯誉处理身上的剑伤,虽然严重,但幸未伤到筋骨,只是失血过多,好生养上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这期间,孟知颜和夏侯誉讲了下午小艾过来的事。夏侯誉则和她们讲了元苏叶他们在皇宫的经历。

    当真是哪一边都惊险万分。

    只是如今都终于雨过天晴,都有惊无险,所以虽然都受了伤,但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孟知颜很无语,问他们,为什么小艾会疯成那样。

    夏侯誉说她精神一直都不正常。

    苏木则叹了口气,还是说她是个可怜人。

    孟知颜就怼她,可怜人半个时辰前差点把你杀了。

    苏木继续叹气,说:“那是因为她以为三弟是在承姜郡遇上我和阿誉后,被我们俩给闷声杀了。”

    孟知颜汗颜。“啊?!”

    苏木再一次叹气,看向皇宫的方向,“这又要多亏了那位大姐善意且及时的消息啊。”

    夏侯誉轻叹了声,“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孟知颜沉默。

    苏木点点头。

    帐内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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