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听了珍妮佛说的那些话后,她更加的注意他,而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早已明白,发现他虽然老是笑得爽朗阳光,虽然老是一派悠闲,但是他的心跟她的一样,被寂寞紧紧缠绕着,无法挣脱。

    她明白独自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餐的寂寞,明白想打电话和人聊天却发现没有人可以联络的失落;明白当所有人在黄昏赶着回家时,自己却慢慢在路上逛着的那种冷清。

    明白站在人群当中,却发现自己只是更加寂寞的那种孤单。

    小时候父母离婚的事对她不是一点影响也没有,即使她没有面对过温情曾经和她说过、那种被欺负的悲惨生活,她也没有温情想的那样幸福,看着离婚后的妈妈有了新恋情,有了自己的新家庭,她的身分变得尴尬不已,让她似乎离曾经拥有的幸福越来越远。

    习惯装得开朗、装得坚强,不敢让妈妈替她操心,可就越发觉得自己是外人,而感到寂寞。

    难道是因为身为同类人的关系,所以才发觉他笑容底下的孤单气息,才会在不知不觉中纵容他每一次对于情感的要求吗?

    无论如何,他的求婚虽然草率,但是她却能感受到他和自己一样,有着对那种温馨平凡幸福的渴望。

    那是一种比爱情更深层的迫切和希冀,也是让他们在彼此的感情还模糊时就互相吸引亲近的感觉。

    就算她明知道点头的应允是她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承诺,她还是点了头,然后无比认真的望着他,开口说出她最真挚的回答。

    “好!我愿意。”

    是的!她愿意,愿意牵着他的手走一辈子,愿意和他一起去建构两人都想得到的那种温暖。

    她愿意,也无比希望能够和他一起建立一个温暖的家。

    *****

    有些人因为一枚钻戒而答应结婚。

    有些人因为一束玫瑰而答应结婚。

    有些人因为一首情歌而答应结婚。

    有些人则因为男人放下尊严的一个下跪而答应结婚。

    温馨后来每次想起那天的事情,就觉得自己是被最生活化又最便宜的方式拐去,才会答应了他的求婚。

    一锅汤面和他的眼神,她就莫名其妙答应了,而且那锅汤面还是她煮的。

    珍妮佛陪温馨挑婚纱的时候,听完封惟旸的求婚过程,震惊得差点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真的?就一锅你自己煮的汤面?”珍妮佛已经不只是震惊了,根本就是无法理解。

    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会答应那样草率求婚的人,大概只有眼前的温馨了吧?

    温馨有些尴尬的笑着,“对啊。”

    说来也奇怪,他说要结婚,她好像也就觉得应该结婚了,甚至连求婚这样重要的步骤都被他简单的带过。

    难怪后来她跟妈妈报备的时候,妈妈会说她真是傻得没药医了,这么简单就被拐走。

    “温馨,我现在要很认真的告诉你一件事。”珍妮佛手搭上她的肩膀,一脸的认真和严肃。

    “嗯?”温馨的视线从眼前一排让人眼花撩乱的婚纱中转回来。

    “我告诉你,女人要活得有价值,就不能让男人觉得你太好说话。既然求婚已经随便过了,结婚就不能随便,一定要怎么豪华怎么来。放心,封惟旸那个人一点小钱还是有的,你不用管其他的,你喜欢怎样的形式就怎么办,一定要让他大出血一次,让他知道你的厉害才行,懂吗?”

    温馨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后不解的问:“为什么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啊?”

    珍妮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指导着,“你看你这么容易就被他娶回家,以后你在家里就没有地位啦!所以啊……”

    “珍妮佛,地位很重要吗?”温馨傻愣愣的问。

    珍妮佛虽然只比温馨大几岁,却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在照顾,连忙当起心灵导师帮她解开疑惑。

    “当然重要啦!你想想,在家里地位高,他就不敢让你做一堆事情。还有家里的经济大权要抓牢,最好让他一天两百块出门,一天两百块回来。再来记得要男女平等,不要你在旁边做家事,他在旁边看报纸,这个是绝对不行的,还有……”

    珍妮佛越讲越起劲,有欲罢不能的迹象,却被温馨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可是他一直都和我抢事情做,他的存摺也是由我保管的,一起出门的时候他都让我带钱包,他把他的钱都放我那里了,还有常常是他去准备喂宠物,我坐在椅子上休息……这样的话算不算地位很高了?”

    珍妮佛无言的瞪着她,有点咬牙切齿的说:“算!真的太算了!”

    如果温馨不是个说谎马上就会被看穿的人,她会以为她是故意捏造这些事情说来炫耀的。

    那样的好男人真的是在说那个平时吃饭吝啬得要命,在办公室里连张纸屑都不肯捡的封惟旸?!

    好啊!封惟旸,你在我们面前就装大爷,回到老婆面前就装妻奴啊,真是太不可取了!

    温馨看珍妮佛一脸不太高兴的表情,忍不住出言安慰,“珍妮佛,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不计较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因为我没有想太多,惟旸他就想替我多想一点,我们都没有想过谁比谁更占便宜的问题,因为我们互相喜欢,计较那些也没有用。现在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我那里,家事的话有时候他多做一点、有时候我多做一点,不去计较就没有争吵啊!更何况他已经够爱调侃我了,要是再跟他计较下去,那我们早就分了。”

    珍妮佛听了她的见解,忽然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自诩为聪明人,却没有温馨那样单纯的人看得明白。

    换好西装的封惟旸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看了愣愣的珍妮佛一眼,随即把视线移到温馨身上。

    “怎么了?我刚刚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说分不分手的?”现在可换他草木皆兵了。都快要结婚了,他可不想又搞出什么事情来。

    “呵呵,没有啊。”温馨朝珍妮佛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把两人方才的话说给他们大男人听。“只是女人的悄悄话啦!”

    封惟旸见她脸上没有特别郁闷或是负面的情绪,也就没有追问,拉起她的手去看那一排的婚纱。

    朴万里走上前看着还在发愣的珍妮佛,板着脸,有点尴尬的问:“你怎么了?”

    珍妮佛猛地回过神来,看着他摇了摇头,“没什么,第一次觉得我其实还满笨的,是自以为聪明,最后还要温馨来开导我。”

    朴万里这个心思都放在研究上的另类宅男根本听不懂她的话,只注意到她用羡慕的眼神望着正在挑验纱的那两人,还以为她也想结婚了。

    摸了摸放在口袋很久的盒子,他决定拿出来。“这个,给你。”

    珍妮佛愣愣的接过他递过来的盒子,疑惑的望着他问:“这是……”

    “这、这个是钻戒,我打算用来求婚的。”朴万里白皙的脸上印着红晕,他有些结巴的看着她问:“如果……我用这个求婚的话,你、你会答应我吗?”

    珍妮佛难以置信的打开盒子,就见一枚晶亮璀璨的钻戒静静的躺在蓝色绒布上,闪耀着它独特的光辉。

    她沉默的将盒子盖上,深吸了口气,把想落泪的冲动压下,嘴角勾起一个感动的微笑。

    “好!我答应!”

    或许幸福是会传染的吧?一直犹豫不定的她终于也想定下来了,虽然这个男人同样也不会说甜言蜜语,甚至不解风情,但怎么样也比一锅汤面那个来得好!

    一想到这里,她勾住了朴万里的手,得意的戴上钻戒,朝已经走远的那两人走去。“等等我们!我也要挑婚纱,我也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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