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老太屁股一歪,气哼哼在一个椅子上坐下来。

    骆大娘子看她一眼,把豆角倒在地上,找了个碗,蹲在地上剥起豆子来。

    一粒粒青翠滚圆的豆子丢在碗里,骆大娘子唇角撇了撇。

    心中一阵心疼。

    这老太婆,摘的是她大房的豆子,还全挑豆大的摘,才半分地,居然摘了大半篮子?

    她家不要吃了?

    “娘上回,操心骆诚的婚事,他不成婚,咱一大家子都会吃罚银,就好心着将银花许给他。我当时就了,那子是个心大的,不一定看得上银花。咱还是不要舔着脸上门吧。现在看看,我没有猜错吧?他找了个长得仙似的娘子做媳妇,这会子人家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着娘和银花呢。银花和那姑娘的长相可差得……”差得十万八千里了。

    一个是黑脸猪,一个是雪白兔子。

    任谁见了白兔子都想抱着揉着,见了黑脸肥猪,都会绕道走得远远的。

    骆家的人,都随了骆老太的长相,壮,黑。

    男人黑点壮点那是英武,要是姑娘家,比如骆老太的女儿骆阿香和外孙女陈银花,长得黑壮可就有点不入眼了。

    但凡有点条件的男人,都不会挑这样长相的。

    骆大娘子勾着唇角讽笑。

    骆老太听着听着,心中更加气了。

    今一早,才朦朦亮时,女儿女婿就将外孙女送走了。

    银花坐在马车里哭啊,哭得她心都碎了,要是骆诚听话娶了银花,银花怎会嫁外地?

    “这个白眼狼子!”骆老太咬牙骂道,“娶媳妇了都不来请一请家里饶?”

    “谁不是呢?他就压根没当咱们和他是一家人。听,他请了里正和向家人呢。”骆大娘子冷笑,“刚才,也不知他吃错了什么药,跑到家里踢了飞翔两脚,飞翔差点被踢死了。娘,飞翔昨帮您扫了院子呢,他是个好孩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呸呸呸,一大早什么烂舌根的话?”骆老太将手抄在围裙兜里,气哼哼往外走,“哼,我找他去。”

    骆大娘子看着她的背影,“娘,这豆子要全剥完吗?”

    “剥完,这是两顿饭的菜。”骆老太身形肥硕,脚步却快,没一会儿就走远了。

    骆大娘子拍了下身上的灰,冷哼一声回了家。

    她儿子骆飞翔一早被骆诚踢了几脚,昨晚又割了脚,这会儿还疼得哼哼着。

    他男人骆大贵,蹲在椅子旁,正给儿子的脚上上药。

    见她回来,骆大贵破口大骂,“死贱人,上哪儿遛弯去了?儿子要喝水了也不见你端个水。”

    骆大娘子缩了下脖子,以为骆大贵要打她,“我刚才在帮娘剥豆子,娘上骆诚家去了。”

    “娘上骆诚家了?去干啥?”

    “骆诚今娶媳妇,娘去看热闹啊。”骆大娘子才不会,她撺掇着骆老太去骂骆诚。

    骆大贵护娘,会骂她的。

    “我也去。我是他大伯,他不送个酒,别想娶媳妇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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