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两块。”那挑箩筐的汉子点头道。

    “好嘞,给您挑两块齐整的。”李娇娘从独轮车下抽出捆着的秤,捡了两块切得齐整的猪血,抖了抖水,放在秤盘上称起来。

    这秤是骆诚爷爷年轻那会儿做的,很有些年头了。

    他们出来时,一并带了来。

    李娇娘前世时,跟着奶奶学过称秤,因为家里忽然破产欠债,年纪大找不到工作的奶奶,不得不做起了买卖维持生计。

    她从十岁起就跟着奶奶出摊做买卖,熟悉顾客们的心理。

    李娇娘有模有样地秤着,将星号往里拨拉着,让秤尾微微翘起一点。

    这种秤法,分量足,顾客占便宜多。

    “这位大叔,您来看看,刚好两斤,十六文钱。”李娇娘笑着道,将秤篙过去给那汉子看。

    如果按着其他老生意饶称法,会称出两斤二两来,并且不给人看星号标记,匆匆称完,糊弄一个顾客是一个顾客。

    有些老实的人,或是不会看秤的星号的人,就会被骗。

    但李娇娘不同,认认真真老实的称着,绝不短斤少两。

    为商者,诚信为重,她是这么认为的。

    挑箩筐的汉子,对她的称法十分的满意,爽快地付了钱。

    围观的人们见李娇娘称秤的份量足,一问价格,也十分地道,不少人都嚷着要买。

    有要买猪血的,有要猪肠子的。

    李娇娘全都挤掉水份,和刚才一样的称法。

    那边,骆诚已将野猪肉分成了块,有人嚷着要一条猪腿的,有人要猪排骨的。

    这边买得热闹,更加引得路人前来围观。

    人都有从众心理,越是很多人在购买,越是吸引新的顾客加入。

    这处野猪肉摊位,成了这条街上最热闹的地方。

    李娇娘笑眯眯地报价钱麻利地称着,同时指挥骆诚下刀切肉。

    野猪身上,有的地方肉卖相好,有的不好,李娇娘划分寥级售******如漂亮的后腿肉前腿肉,价格比卖相差的杂色肉要高出两文,这时期的人们最爱五花肉,这种肉则最贵,比腿肉又要高出六文。

    这种分开卖法,十分公平,更引得人们争相购买。

    骆诚只管闷声切肉,价钱卖多少,他全然不管。

    不过,他心里在暗暗吃惊着。

    她哪是个出身富户的闺秀?分明是个出身市井的精明商人嘛。

    眼看身上背兜里的铜板儿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李娇娘招呼顾客的声音,更加清亮了。

    不到一个时辰,这头近两百斤重的野猪,就只剩下了两条腿,一个猪头,两三斤肥花花的卖相不好的肉,还有两根大骨。

    李娇娘想着,骆诚平时干体力活,要吃些高蛋白的食物,体力才恢复得快,便道,“骆诚哥,这些就不卖了,咱们留着自己吃吧。”

    骆诚点头,“嗯,我还答应过项伯,要送两只猪腿给他的,那就收摊位吧。”

    “好嘞。”

    卖鱼大婶和打铁的汉子都帮过忙,李娇娘将几块猪皮送给了他们。

    两人连连摆手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你们帮了半忙,耽误了不少事呢,这是应该给的。”李娇娘执意要送给他们。

    他们推脱下了,笑着收下了。

    猪皮煮熟切丝炒菜,也是顶美味的一道菜。

    卖鱼大婶的鱼,早已全卖完了,她一边收着摊位,一边笑着对骆诚道,“官人啦,你有个好娘子哦,又漂亮又能干呢。”

    “你们真般配呢。”那个卖鸡蛋的老太太,也笑着道。

    骆诚看一眼李娇娘,脸色又红了。

    李娇娘抿唇一笑,这男人,脸皮咋这么薄呢?

    太阳快升到中间了。

    摆摊的人们,三三两两的收着摊位。

    骆诚整理着独轮车,拿湿旧布盖着剩余的肉,防着气湿升高而变味。

    李娇娘坐在树荫下,数着他们的收入。

    数着,数着,李娇娘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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