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完债,她的手里还有八百贯的存钱。

    今后的日子长着呢,光靠这点钱,吃不了一辈子。

    凡事都得精打细算。

    能换钱的,赶紧着换钱。

    过日子的人家,谁家不要存个千儿八百贯的,以备不时之需?

    昨天下午,骆诚又打了一只野猪,这只野猪,加上她的一只肥灰兔,又是一笔不小的进帐。

    秧苗还没有分穗,离插秧时间,还有半个月,这半月的时间,是空闲的。

    李娇娘打算重点打理她的水沟。

    野鸭已经放在水里养着了,该买几只家鸭了。

    现在天气热,不是孵化鸡鸭的季节,但也不是绝对的,明天到乡里集市上转一转,碰碰运气吧。

    鸡鸭养大,能换钱,也能自己吃。

    一文一文的钱慢慢攒,速度很慢。

    李娇娘不是没想过,靠自己的异能眼发大财。

    比如,开个医馆,当个神婆。

    但那样一来,是必会惊动李家人。

    她想过的是平静的日子,可不是成天和李家斗来斗去的。

    李娇娘摇摇头,还是脚踏实地赚钱吧。

    李家人,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

    接着,李娇娘又写了明天要买的物品:针线,灯油,盐巴,洗衣和洗澡用的皂角泥。

    洗衣用的是粗泥,洗澡用的泥,里头加了些花香的香料,价钱要贵一些。

    天热,用得多,李娇娘打算多买点。

    写好,李娇娘将纸叠起来,放进了一个她出门背的布包里。

    后院,骆诚在唤着三只鸡入鸡笼。

    李娇娘抿唇一笑,多么和谐的农家生活啊,唯一不美的是,缺几只小包子。

    可骆诚不急,光她一人急,也没有用啊。

    李娇娘好笑着叹口气,整理她和骆诚洗澡的衣物去了。

    今晚又是骆诚给她洗澡。

    一回生,二回熟。

    骆诚不像昨天那么拘谨了。

    李娇娘便故意逗他,“哎,听说过鸳鸯浴没有?”

    骆诚黑着脸,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

    “别闹,早些洗好早些睡,明早还要早起。”

    “你才闹,我问你话呢。”李娇娘揉揉额头,“弹疼了,给揉揉。”

    骆诚拿了块李娇娘洗脸的布巾,给她揉起来。

    李娇娘,“……”

    摔,直男啦直男!

    ……

    转眼到了第二天。

    李娇娘和骆诚同时醒来,骆诚做早饭,李娇娘喂鸡。

    她将前晚吃剩下的一些饭粒,洒在后院一角的鸡笼里。

    两只母鸡,一只小公鸡,马上抢吃起来。

    这时候天还没有大亮,李娇娘提着个小灯笼照亮。

    一只母鸡扑腾着跳开,李娇娘看到一只蛋滚了出来。

    嘿,一大早就有了收获。

    李娇娘马上捡了出来,放在一只装有谷糠的旧坛里储存着。

    攒够三个蛋,就是一碗菜了。

    这时候的鸡蛋是纯正土鸡蛋,炒出的蛋,别说吃,闻着都香。

    骆诚在厨房里切切剁剁,李娇娘一手提着小灯笼,一手拎了只小水桶,往小水沟边走来。

    她将小灯笼架在水沟边的树叉上,挽了袖子,提那些放在水沟里的鱼网兜。

    以往,只要她收网,多多少少都有收获。

    运气好的时候,几只鱼网兜的鱼虾,能有小半桶。

    最少的时候,也有一碗。

    可是今天,一只鱼虾也没有看到,连只蛤蟆也没有网到。

    李娇娘眯了下眼,这可不对劲呢!

    八成是有人趁她和骆诚睡觉了,连夜偷走了。

    她提起灯笼,在水沟边寻找起了线索。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只脚印。

    脚印不小,男人的。

    李娇娘吹了声口哨,唤来幸毛。

    小东西吱唔着,说没发现是谁来的,它在前院守着驴子和马呢。

    驴子曾被人偷走过一次,小家伙担心再有人偷驴,便十分认真地盯着驴,没有盯后院。

    李娇娘摸摸它的头,“乖,现在后院的田和水沟也要盯着。”

    幸毛哼哼吱吱着,“好辛苦。”

    这小东西,撒娇要吃的呢。

    “过会儿我去赶集,一定多带些糖果回来。”李娇娘捏捏它的耳朵。

    幸毛马上摇摇起尾巴,龇牙裂嘴跳跳腾腾着。

    这家伙,跟孩子一样。

    李娇娘好笑。

    再回到厨房时,骆诚已经做好了早饭。

    一碗小米粥,一碗炒青豆,外加五个咸水煮熟的鸟蛋。

    鸟蛋是昨天骆诚清理屋旁的杂草时,找出来的。

    原来那里是片杂树林。

    树砍了,一些草没有来得及清理。

    昨天下午李娇娘要栽果树,骆诚就乘机清理了,没想到,找到一窝鸟蛋。

    李娇娘拿起一个鸟蛋,敲着壳,说道,“骆诚哥,就不要做干粮了吧,回来得早,咱们就回家吃饭,来不及的话,就在集市上吃吧,咱们现在又不缺钱。”

    穿越来一回,她还没有好好品品偿偿这时期的美食呢,赶集的时候,也是美食最多的时候。

    骆诚没反对,“好。”

    娇娘的手里有了钱,他今天卖野猪,又能进帐,家里不缺钱了,他不想委屈着娇娘吃硬得像牛皮一样的干饼子。

    五个鸟蛋,李娇娘吃了两个,将三个给了骆诚。

    “我个子小,胃口小。”李娇娘笑着道。

    骆诚看着她,摇摇头,吃了。

    两人吃好饭,李娇娘烧凉茶,骆诚在前院门外那套马车,搬野味。

    他们如今有两架车,一架是有棚子的专门坐人的车,一架是推车。

    这种推车,可以人力推,可以套在驴子上面,可以套在马的上面。

    驴子是李娇娘在村里行走的脚力工具,马儿是走远路用的。

    今天去乡里,有十里路,用马儿拉车速度要快些。

    这时,春丫走来了。

    小丫头头戴斗笠,肩头上背着背篓,手里拎着两只兔子。

    “骆诚哥。”

    骆诚看到她手里的两只兔子,微微一笑道,“这两只兔子,能卖个二三百文了。”

    春丫得意起来,“是吗?嘿嘿。”

    李娇娘烧好凉茶,装在一个茶壶里,又拿了两只碗,一并放在一个提篮里,再放上一块擦手的布巾,她跟幸毛叮嘱几句后,关了后院门,背上装钱的布包来到前院。

    “娇娘姐。”春丫兴冲冲地喊着她。

    这丫头,今天精神真好。

    李娇娘笑着道,“春丫真厉害。”

    “娇娘姐别笑话我,我不厉害。”春丫腼腆一笑。

    太阳在天边露了点鱼肚白,骆诚关了院门,赶着马车,带着李娇娘和春丫出发了。

    这个时候,天色微亮。

    骆诚和李娇娘第一次赶集的时候,起得比今天还要早,那时候,是推着推车走到乡里集市的,如今有着快速奔跑的马儿拉车,速度快多了。

    这架板车,比项家的车要宽大一些。

    车尾捆着野猪和装兔子的笼子,车头那里坐着李娇娘和春丫,骆诚骑在马背上。

    空间十分的宽余。

    马儿在乡间路上奔跑,太阳刚刚爬出地表面,他们就到了集市。

    春丫惊叹道,“马车好快呀。”

    李娇娘笑着道,“快吧,春丫努力赚钱,也买匹马儿。”

    一匹普通的马儿,要花二十贯的钱,春丫头的手里,只有一百来文钱,只够买只鸡,离买马儿的钱,差得远着呢。

    “好难啊。”春丫看着马儿,摇摇头。

    李娇娘给春丫打气,“不难不难,你看骆诚哥,一个月前什么都没有,再看他现在,又是驴子,又是马儿的,只要咱们肯努力,善于抓着机会,钱财就不是难事。”

    想到骆诚近来的变化,家里的房子翻修了,有了马车驴子,还有田,春丫受到了鼓舞,“嗯,娇娘姐说的对。”

    骆诚看了看集市上,还不太多的摊贩,对李娇娘道,“是送往蔡记那里,还是候着找卖主?”

    李娇娘道,“先送蔡记那里吧,他不要,我们就自己卖。乡里集市卖不了,咱们去县里,有了马车,哪儿都能去了。”

    驶诚点头,“好。”

    他扬了扬马鞭子,将马车赶往蔡记酒馆。

    不巧的是,蔡记今天居然关着门。

    “咦,他不是说初八才搬去县城吗?这离初八还几天呢,这就关门了?今天可是赶集呢,生意也不做了?”李娇娘爬下马车,走到酒馆的窗子旁,往里打量着。

    酒馆里的桌椅不在了,只有一间空屋子。

    “我去打听下。”骆诚将马儿牵到路旁,走向了酒馆的对面。

    蔡记酒馆的对面,是家卖香烛灯油的铺子。

    铺子的掌柜,是对中年胖夫妇。

    男掌柜正在整理货物,老板娘坐在铺子前,给自家小儿子喂着早饭。

    三岁多的小娃子调皮,不配合吃饭,正闹着别扭。

    骆诚走上前,问着掌柜,“大哥,打听件事,蔡记酒馆的蔡掌柜,怎么关了铺子?他人上哪儿去了?”

    骆诚和李娇娘来送货多回了,这对夫妇俩,也记熟了骆诚的样子。

    男掌柜摇摇头,说道,“大兄弟,你是送货来的吧?送别家吧,老蔡搬走了呢,全家都不在这里了。”

    “听说他在县城里买了酒楼,是提前搬到县城去了?”骆诚问。

    “本来呢,是买了酒楼,可是后来听说,他儿子打死了一个官员的儿子,吃了官司了,他不得已,又卖掉县城的酒楼,打理儿子的官司去了。这乡里的酒楼,一时没有打到买主,就一直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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