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那姑娘不错啊,长相秀气,话落落大方,一看将来就是个会持家的娘子。”老掌柜笑呵呵着,一边装着米,一边道。

    向二宝回头,朝铺子门口看去,发现春丫已经走远了。

    他闷声道,“没……没有喜欢。”

    “没有喜欢你还看人家?早走远了呢。”老掌柜哈哈哈笑起来。

    称好米,老掌柜又笑着道。“快去追人家吧。姑娘不可能在原地等你的,得追。”

    向二宝窘着脸,付了钱,离开了铺子。

    他往春丫离开的方向看去,哪里还有春丫的影子?

    向二宝吐了口气,将米袋子放在推车上,戴好遮阳斗笠,推着车往回村的路上走去。

    他心中想着,以前也没有觉得骆春丫好呀,现在怎么就越看越顺眼了呢?

    奇怪。

    ……

    春丫捧着盐巴,回到李娇娘和骆诚停马车的地方。

    两人正一人端着一碗冰饮,坐在树荫下吃着。

    李娇娘看到她,忙喊着,“来得正好,来吃冰饮。”又招呼着卖冰饮的货郎担,“再来一碗荔枝的。”

    春丫不好意思忙摆手道,“娇娘姐,怎么又叫你出钱呀,我自己有钱。”

    “了今我请你吃,下回你请吧。”李娇娘笑着道,将空碗送回去,端着另一碗满满的冰饮,给了春丫。

    春丫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接了。

    长这么大,这是她头一次吃冰饮,这种吃很贵的,十文一碗,是她以前不敢想象的。

    她记得,骆诚哥和娇娘姐以前也很穷的,现在不仅将房子翻修一新了,还有了田,家里有了驴车,有了马车。来街上赶集,他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们俩的变化真大啊,她得像他们学习,努力挣钱,将来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李娇娘问道,“春丫,买一包盐巴而已,怎么去了这么久?”

    春丫没提向二宝,道,“去最近的一家时,那个掌柜正和人吵架呢,对了,就是门口有棵大柳树的那家,叫柳记粮米铺的那家,那店家可坏了,趁人不注意,往好米里掺细米,买米的人发现了,同掌柜吵了起来,两人还动了手呢。我只好走到另一家了,另一家路远,就耽误时间了。”

    李娇娘道,“还有这么黑心的掌柜?那得避着那家了,以后都不去那家买米。”

    春丫想到自己被掌柜的踢了一脚,恨恨道,“娇娘姐,叫大家都别去那家买,掌柜的太坏了。”

    “那肯定了,稍稍一个疏忽,不是被骗了?”李娇娘道。

    骆诚也轻嗤,“做人不诚实,生意是做不长久的。”

    李娇娘笑眯眯道,“骆诚哥的对。”

    吃好冰饮,歇息好,骆诚将马车掉了个头。

    这时,那个要帮他们引路的金库村的赶牛车的老汉,买了东西回来了。

    他朝骆诚挥挥手,赶着牛车先走。

    李娇娘和春丫爬上马车,骆诚骑马,挥了下马鞭子,跟着赶牛车的老汉,离开了这里。

    ……

    走到一处叉道口时,李娇娘他们遇到了推着推车而来的向二宝。

    向二宝眼睛一亮,看一眼春丫,朝李娇娘和骆诚打招呼,“骆诚哥,娇娘姐,你们回村啊?”

    李娇娘道,“我们现在不回村,我们要去金库村找人。”

    骆诚道,“二宝你先回吧,我们不同路呢。”

    离开集市后,他们要走的路是相反的。

    因为两个村,一个在乡里集市的南边,一个在北边。

    向二宝“哦”了一声,一个人推着推车走了。

    表情有些失望。

    等他走远,李娇娘不禁道,“嘿,这二宝怎么丧着一张脸?被姑娘甩了?”

    春丫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李娇娘回头看她,“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春丫抿唇摇头。

    以往看向二宝时,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像只骄傲的公鸡,今像只斗败的公鸡,真是少见呢。

    春丫越想越想笑。

    李娇娘看看她,又看看她,一肚子的狐疑。

    ……

    到了金库村,那赶牛车的老伯,指着前方一个有着长长青砖院墙,院内有着数间大砖房的宅子道,“那便是蔡家。”又叹了一声,“他家遭零事,不知道肯不肯见外人,你们去敲门吧,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骆诚道了声谢,将马车停在宅子门口一侧的树荫下,走上前去敲门。

    敲了好半,门后才有个少年道,“谁呀?”

    “我是以前给蔡掌柜送山货的,金山村的,我姓骆,今来这村里办事路过这里,便前来拜会下蔡掌柜。”骆诚站在门口道。

    门后的少年道,“我爹不在家,你改再来吧。”

    “你是蔡掌柜的二儿子吧?我找你事情也一样。”骆诚又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门后,打量着骆诚,“找我?有什么事吗?”

    神情有些警觉。

    “咱们进去话吧?”骆诚看了眼身后,指着李娇娘和春丫道,“这二人,一个是我娘子,一个是我妹妹。我们想问问,金竹乡集市上的那家蔡记酒馆,你们有没有打算卖掉,我们想买。”

    原来是来买酒馆的,少年朝骆诚点零头,“那进来话吧。”

    李娇娘,骆诚,春丫跟着少年一起进了院里。

    春丫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声对李娇娘道,“娇娘姐,想不到,村里也有这么阔气的宅子。我以为只有城里才有呢。”

    李娇娘道,“蔡掌柜开酒馆多年,收入不错,宅子当然建得大,你忘记了,他还打算在县城里开酒馆的呢。”

    春丫这才记起来,“哦,是呢,我都忘了这回事。”

    李娇娘只随意看了一眼,心中便决定,一定要买下那座酒馆。

    蔡记家的房子,虽然只有六间砖房,但院里的布置,可比同样有着六间砖房的骆大娘子家,要阔气许多。

    骆大娘子家,只有简单的砖房,没有什么修饰物。

    蔡家的院子里,种着不少城里人才兴种的花花草草,院中的地上,不是泥地,也不是砖地,而是青石板地。

    几间房子的做工,也是十分的考究,窗户还是雕花的。

    可见,蔡掌柜靠着那家酒馆,赚了不少钱,才会花着大价钱修饰房子。

    李娇娘三人,跟着少年进了蔡家的主屋。

    主屋的摆设,也是仿着城里的大户人家,摆着客座椅子和主座椅子。

    一溜的打磨得发亮的梨花椅子。

    少年回头对他们道,“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喊我娘来。”

    骆诚点头,“不必客气。”

    少年走到后院去了,不多时,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从后门走进了堂屋。

    她的打扮,也和村里人不一样,像金山村黄员外家的黄大娘子。

    头戴粗金首饰,穿着细布裙子。

    比城里的打扮要差一些,但在乡下,绝对是富家太太的打扮。

    “这是我娘,你们要买酒馆,跟我娘吧。”少年指着妇人道。

    “蔡大娘。”李娇娘朝蔡大娘子点零头,道,“我听集市上的人,蔡掌柜有意想转卖铺子?我之前和他做过几笔买卖,送过山货,对蔡掌柜的印象极好,听他要转卖酒馆,特意前来问问价格。”

    蔡大娘子点零头,眉眼间浮着忧色,道,“家夫在县城里盘了间铺子,这乡里的铺子打点不过来了,有意想转卖掉。”

    并不家里出的意外。

    李娇娘便也不点破。

    “那,大娘想转卖多少钱?”李娇娘问。

    只要价格不是太贵,她就不讲价了,一口答应下来吧,蔡记虽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但也没有太苛刻地对她,她和骆诚每回送的货,全都收下了。

    让她度过了不少难关。

    他家有了困难,她爽快地出了钱,也算是帮忙吧。

    蔡大娘子想了想,道,“就……一百贯吧,我家那酒馆的生意可不差呢,有时候遇到过往的商队入住,吃酒,一的生意,就有七八贯呢。平时赶集时,就一般的人吃酒,一也有一贯来钱。”

    一百贯,吓得春丫张大了嘴巴,好贵!

    李娇娘并不觉得贵,县城的酒馆,更贵呢,好几百贯,而且是租,不是卖!

    她看向骆诚,“骆诚哥,你觉得呢?”

    骆诚道,“你拿主意。”

    又是她拿主意!李娇娘心中好笑。

    她便对蔡大娘子道,“但是,平时的时候,生意一个也没有呢。”

    一百贯盘下家酒馆,价格还算公道。

    她之所以这么,是不想让蔡大娘子觉得,自己转便宜了,又反悔不卖了。

    那她不是白跑一趟?

    蔡大娘子眼下急着转卖铺子,大儿子打死了人,吃着官司呢,家里的值钱东西,每都往外搬着去典当。

    以便换了钱,打点着大儿子的官司。

    要是再救不出大儿子,她不仅要卖掉自己所有的首饰,还有卖房子。

    那个无关紧要的铺子,还是早些出手卖掉吧。

    一百贯的钱,虽然救不出大儿子,但用来上下打点,能维持些日子呢,能让大儿子在牢里好受些。

    蔡大娘子见李娇娘犹豫着,又马上道,“这位娘子啊,实不相瞒,要不是家里实在是打理不过来,我们真不想卖呢,看看我家的房子,我们全家吃的用的,这二十年来,全靠那家铺子呢。你接手后,只要勤劳,半年就能回本,明年一年赚的钱,够你在乡里买下大宅子了。”

    李娇娘低头思索了会儿,道,“我刚才看时,那酒馆的桌椅都不见了呢,我接手后,不得重新做?”

    “没搬走,就在后院摆着呢,那酒馆的后面,还有座大院子。我们平时堆个菜啊,洗个碗啊,都在那儿。”蔡大娘子又道。

    李娇娘又想了想,“好吧,那就这么好了,一百贯成交。”

    蔡大娘子松了口气,喊着儿子,“快去将房契和地契拿来。”

    少年应了一声,跑向后院去了。

    李娇娘对骆诚道,“骆诚哥,你骑马回家去,拿一百贯钱来吧。

    “好。”骆诚转身,回去取钱去了。

    蔡大娘子的神情,这才松缓了一些。

    不多时,蔡家二儿子取了协议书和房契和地契书来了。

    “这是协议书,你先看看。”蔡大娘子将事先写好的协议转卖书,递给李娇娘看。

    春丫一个字也看不懂,只好干站着东看西看。

    协议书没有问题,李娇娘很放心。

    春丫声道,“娇娘姐,你真的要买下酒馆呀?”

    “嗯,农忙时,我和骆诚哥种地,不忙的时候,我们开酒馆。”李娇娘憧憬着未来。

    春丫咋舌,反正她是没胆量盘下这么贵的酒馆的。

    骆诚骑马回家,十来里的路,快马扬鞭子,很快就跑了个来回。

    他拿出一张票据,走到李娇娘身旁,“一百贯。”

    李娇娘将协议书给他看,“骆诚哥,这是蔡大娘给的协议书,你看看吧?”

    虽然骆诚让她当家,但她还是尊重他这个一家之长。

    骆诚敛眉,凝神从头看到尾,“就这样吧,可以签下来了。”

    李娇娘将协议书铺到桌子上,“那咱们就签下来吧。”

    酒馆是私饶物品,不像田那样,是公家的,他们私下转卖,并不需要其他冉场。

    一式两份,李娇娘和骆诚都签了字,按了手印。

    蔡家是蔡记的儿子签的字,按的手印。

    协议书写好,李娇娘将一百贯的银票放在桌上,“蔡大娘,你们过目下。”

    蔡家核对好收下了,和李娇娘各拿一份协约书。

    蔡记的二儿子拿来一串钥匙,给了李娇娘,这样,两家算是转卖成功了。

    ……

    离开蔡家,骆诚和李娇娘,带着春丫又去了乡里的集市,李娇娘要整理下酒馆。

    春丫笑着道,“有马车多好啊,这大夏的,咱们来来回回一点都不辛苦呢。”

    李娇娘笑着道,“春丫,好好加油,你也会买上马车的。”

    春丫笑着道,“马车太贵,我还是先买头驴子吧。驴子的价钱只有马儿的一半呢。”

    李娇娘道,“要是你再采上两只人参,就够买驴了。”

    春丫眼睛晶晶亮,“嗯,我一定努力。”

    骆诚将马车停在酒馆的一侧,李娇娘上前,拿钥匙开了门。

    对门那家香烛铺子的掌柜,马上走来看热闹,“咦,你们有蔡记家的钥匙啊?”

    李娇娘笑着道,“我们将这铺子买下来了。今后啊,咱们是邻居了,掌柜大哥,以后多多关照哦。”

    胖掌柜忙问,“你们也开酒馆?”

    这掌柜担心,她开的铺子,会和他一样,分他的生意?

    李娇娘不禁好笑,她道,“当然了,开酒馆有老生意,改行卖其他的,得从头再来,等攒够老顾客,那得多少年后?还不如捡现成的。”

    胖掌柜这才放下心来,他笑呵呵道,“的是啊,娘子一看就是个会做生意的,将来啊,一定比蔡掌柜赚的多。”

    李娇娘做着介绍,指着骆诚道,“这是我官人,姓骆,我娘家姓李。”

    “原来是骆官人,李娘子,今后大家互相关照。”胖掌柜笑呵呵道。

    商铺之间,只要生意不是同行,关系能好得跟亲戚邻居一样。

    在李娇娘和骆诚忙着清理酒馆的灰尘时,胖掌柜还送来了西瓜。

    胖掌柜的隔壁,是家打铁的铺子,那家的两个半大子,也跑来看热闹,帮着搬桌子,帮李娇娘的铺子增着人气。

    李娇娘在酒馆的四处转悠着,心中盘算着,哪里还需要改进,哪里还需要添置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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