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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谜一大早起床喂了猪,然后一边啃馒头一边写昨晚他舍不得点灯而没做完的作业。</p>

    等他写完作业也正好是该叫醒陈醉的时间了。</p>

    家里有一个时钟,但是电池早没了电,但他的生物钟足以让自己和陈醉准时赶上村里学校的早读。</p>

    陈谜已经初二,是一名高年级的学生了。</p>

    他不打算再读下去,父亲出事时的赔款根本供不起两个孩子的开销。</p>

    “小醉,”他拿出长男的稳重握着十岁弟弟的手:“你一定要好好读书。”</p>

    陈醉还正是爱玩的年纪,哪听得进去哥哥的唠叨,他嘴上应着,心里却想课间的时候要怎么把小斌的画片赢到手。</p>

    陈谜退学后先是坐车到镇里去和乡下婆娘们一起在厂子里做零件。</p>

    一天做十个小时,做到拿零件的手指都起了茧,一点儿也不像是学生的手。</p>

    他在机械性工作中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种没有什么升职加薪空间的工作无法供养一个大学生,只能勉强供应他和弟弟在村里的开销。</p>

    陈谜只好吃得更少,十分裤穿成了七分裤也舍不得换。</p>

    陈醉升初中的时候,他正好攒够了五千块钱。</p>

    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他家的难处,陈谜很容易就把家里的一头猪卖了,另一头猪在邻居的提示下牵去了村委书记家。</p>

    书记大费周折地找了人脉才将陈醉塞进了城里的中学学籍里,还倒给了陈谜叁百块钱给他当车费。</p>

    陈醉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天天早出晚归,他以为哥哥也像他一样每天急着去学校和朋友们玩耍。</p>

    所以哥哥要带着他去城里读初中时他还非常不乐意,他宁愿留在村子里和小斌小强一起打画片,他昨天刚输的那张高衙内还没赢回来呢。</p>

    他可不像秀秀那样爱读书,他没有读书的头脑,等混完初中他就打算和小斌一起去帮人家盖房子。</p>

    陈醉这样说的时候第一次遭到了陈谜恨铁不成钢的掌掴。</p>

    陈谜气得浑身发抖,食指戳在陈醉的鼻尖上:“你不但要读,还要读第一名,不让我就替阿爸把你腿打折!”</p>

    爸爸死了,哥哥就从亲切的哥哥变成了凶恶的哥哥。</p>

    陈醉学会了沉默,也学会了看眼色。</p>

    城里的孩子都看不起他,他穿的衣服虽然不破,但是没有牌子,也没有什么款式,看起来就土里土气的像是把“乡下人”叁个大字都写在上面。</p>

    他真不会读书,城里的什么英语课,大家都叽里呱啦地说鸟语,让他感觉回到了家门口的池塘边,青蛙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泡。</p>

    哥哥明明也什么都不懂,却拿走他练习册的参考答案假装很懂的样子,改出一片红叉叉。</p>

    所以陈醉最开始偷家里的钱主要是为了报复陈谜的凶恶,然而他第一次攥着一把零钞上学的时候就倒霉地遇到了小混混。</p>

    小混混拿走那一大把零钱,还要不屑地啐他。</p>

    但小混混的老大身边也有一个穿着朴素的乡下人,看起来和他差不多,但小混混不打劫他,反而有时候还给他点硬币。</p>

    陈醉交钱的时候总是不住地观察他,他有什么魔力让小混混把他当成自己人?</p>

    陈谜到城里以后拿着书记给他办的假初中毕业证书打了些零工。</p>

    但这些远远不够。</p>

    陈醉的成绩他都看在眼里,能考上个本科就谢天谢地了,但这种私立学校都很贵,他得更努力地赚钱才行。</p>

    他发现陈醉会拿家里的钱。</p>

    他看着陈醉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蜡黄的脸,心里的愧疚让他常常往那个抽屉里放些买菜剩下的零钱。</p>

    他应该做的还远大于此,陈醉需要更好的学习条件。</p>

    两兄弟都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他无所谓,但他怕陈醉穿着小一号的衣服被同学嘲笑。</p>

    四百块钱租的单间地下室供水非常不稳定,这让陈醉经常不得不穿着汗臭味的衣服去上学。</p>

    雪上加霜的是,最近经济不好,厂子里裁员,第一个裁的就是他这没背景没人脉的新员工。</p>

    陈谜找不到工作也不敢回家,一圈一圈地绕着最繁华的地段走,每个店面都出现过他求职的身影。</p>

    当陈谜又一次沮丧地从咖啡店里走出来,他被一个看起来就很有钱的女人拉住了。</p>

    他喝到了人生的第一杯咖啡,也住进了最昂贵的酒店。</p>

    陈谜如愿以偿地给弟弟租了新房子,还让他转学进了更好的初中,两兄弟从上至下都焕然一新。</p>

    那个女人是神吗?她怎么这么轻易就能实现他的所有愿望?</p>

    陈谜很崇拜她。</p>

    陈醉学着那个乡下人的模样拍小混混的马屁,跟在他后面帮他打劫别的学生。</p>

    他果然也成为了小混混的“自己人”。</p>

    何况他言听计从还不怕惹事,渐渐地,他的地位甚至超过了那个乡下人的位置,连乡下人也不得不来拍他的马屁。</p>

    后来小混混已经厌烦乡下人了,陈醉完全可以取代他。</p>

    所以后来变成陈醉跟着大哥们去打劫别人,包括那个被赶出小群体的乡下人。</p>

    陈醉在学校里越活越滋润时,陈谜好像也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将他转去了升学率更高的学校。</p>

    但陈醉已经不怕转学了,他学会了让自己活得更好的技能,不管到哪儿用都见效奇高。</p>

    陈谜换了一个又一个金主,陈醉挂了一科又一科。</p>

    陈醉看着哥哥换了车买了房,每天穿戴的都是奢侈品,便觉得读书并没有什么用,他宁愿像哥哥一样进娱乐圈赚大钱。</p>

    在陈醉的百般要求下,陈谜找关系将他送进了娱乐公司,还拿到了选秀节目的名额。</p>

    在未来的数年中陈谜一直很后悔这个决定,明明在生活越变越好时,他存够了钱打算金盆洗手时,半路冒出来个王久倾。</p>

    ——还让他看见了陈醉手机里和王久倾亲昵愉快的聊天记录。</p>

    陈醉很少回他和哥哥的这个“家”,但自从哥哥受伤住院以后脾气似乎好了不少,于是他在陈谜的强烈要求下搬进了这栋房子。</p>

    他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陈谜站在他房间的电视柜旁,有如恶煞般转头死死地瞪着他。</p>

    陈醉抢回他紧握的手机,一边着急地打开查看消息,一边不满地说:“你拿我手机干嘛!”</p>

    “你喜欢男的?”陈谜沉沉地问。</p>

    “关你什么事!”陈醉生气地拉开门准备离开这个地方。</p>

    陈谜一把将他攥住,扯回来丢在床上,身体顺势爬过去狠狠地压着他乱动的四肢:“你喜欢王久倾!?”</p>

    陈醉用膝盖撞他的大腿,骂道:“你想死吗!”</p>

    下身一痛,陈谜忽然反应过来他有多久没和陈醉这么亲近过了。</p>

    他被恶魔驱使似的压下头去咬住陈醉的下唇。</p>

    如果与不算金钱交易的话,这是他的初吻。</p>

    陈醉的动作凝滞了,一瞬之后他剧烈地挣扎起来,一脚把陈谜蹬开。</p>

    往旁边啐了一口,陈醉恶狠狠地说:“你真是个变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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