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可真快,”陆重霜余光斜睨过去,瞥了眼沉怀南,执棋的左腕一抬,向前移动双陆棋的白子。

    与她对坐的,乃是一袭远山紫绸袍的长庚。他手执黑子,一截手腕袒露在外,肌肤失血的白,骨架消瘦,不像穿着华贵的袍子,更似一具嶙峋的骨架支着绮丽的布匹。

    见沉怀南进屋,长庚停了下棋的手,阴恻恻地斜眼看他。

    沉怀南见状,冲长庚笑了下。

    塌下跪坐一名容貌清丽的少年郎,捧着陆重霜垂落的右手,拿夜里新捣的凤仙花汁给她染指甲。指尖最浓,一抹旖旎的绯红,愈往内愈淡,自玉红至缸豆红,名曰流火,是七、八月份最时兴的样式。

    “圣人召见,沉某不敢耽延。”沉怀南笑着上前两步。

    自上回擅自去给夏文宣请安,被陆重霜撞见后,沉怀南便再没见过她。期间听服侍的奴仆说陛下闲暇时宠幸了几位新入宫的侍从,提他们作了公子。至于有多闲暇,不过是更衣、沐浴、晚膳后,看得出是为解闷。

    沉怀南猜她是恼了自己的胆大妄为,故意给他冷板凳坐。

    陆重霜打了个哈欠,冲跪着染指甲的少年道:“下去吧。”她也没给正眼,抬起手,指腹轻佻地在他脸颊蹭了蹭,那小孩儿便欢天喜地地再叁行礼,端着纯金小碗退下,心里兴许正幻想将来自己作公子是何等风光。

    “你也下去,”陆重霜递了个眼神给长庚,又冲沉怀南扬了扬下巴。“你过来。”

    长庚稍有犹移,眼眸望向主子,目光刚陆重霜淡漠的神态,即刻便缩了回来,乖巧地下榻,给沉怀南让了位置。

    沉怀南侧着身子斜坐上软塌,只见棋盘上,黑子已然被她逼到绝境,不出叁个来回,便要满盘皆输。

    “这样的局势,沉某必输无疑。”沉怀南对着棋盘谋划片刻,浅笑着指挥棋子冲上前。

    “与我何干?”陆重霜漠不关心,手执白子,将冲锋的黑子踢倒,占了此处的位置。“怕,就别坐这儿了。”

    沉怀南索性让她赢下此局,胡乱走了一步棋,“陛下看来有心事。”

    “哦?”

    “沉某猜测,此事同于宰相有关。”沉怀南慢慢说。“中书舍人畏罪自尽,祠部郎中下诏入狱,再往后,您应当要联合夏宰相,抄于氏的家。于家与先太女乃一丘之貉,陛下想必自登基起,便想着要除掉于雁璃了。”

    “你倒是爱当聪明人。”陆重霜轻嗤。

    沉怀南淡淡道:“沉某以为,作公子的本分,全在揣摩圣人的心思。”

    殿门紧闭,金狮香炉内焚烧着进贡的沉香木,显得有些许闷热,陆重霜随意扯了下衣襟,瞥向身侧的长庚。

    长庚心领神会,动身启门,风迅疾涌入大殿,吹得鬓边凤凰钗悬着的流苏微微摇动。

    “倘若你是于雁璃,你眼下最想做的是什么?”陆重霜回过头,冷不然问,手中棋子向前推进,吃了他的黑子。

    沉怀南沉思了一刻,答:“造反……不过这是步险棋,想来于宰相也不会做。”

    “你再猜猜我现在正想什么?”陆重霜俯身,冲他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眼白更多,眼珠清亮,一旦眸子牢牢盯着你,便如被瞳仁锁住,令你不敢在她的利爪下挪动半寸。

    沉怀南呆愣片刻。

    他想自己忽而被召入殿,下一局必败的棋,又想陆重霜问他于雁璃此刻最想做什么,答案缓缓浮现,

    “陛下……想借沉某项上人头一用。”沉怀南垂眸,低声答。“所以您才准许沉某代替帝君筹办中元祭祀。”

    “朕宽宏大量,令于雁璃操持送鸾和帝去洛阳的事宜,那她自然能趁中元日皇家出宫祭祀时,勾结党羽谋害朕,拥戴太上皇复辟。”陆重霜说。“不在想不想,全在能不能。”

    “因为想不想,全由您说了算。”沉怀南适时补充。

    陆重霜笑而不语。

    “沉某可有性命之忧。”沉怀南又问。

    “或许。”陆重霜隔着棋盘,和善地牵过沉怀南的手,指尖在他手掌心绕圈儿,挠得心尖酥酥麻麻。“不过,这与我有何干系?你既然要当我的东西,那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分明是笑着的模样。

    沉怀南僵了僵,说不出话,只得谄笑。

    “长庚,让尚衣局送套漂亮衣服去他殿内。免得他替朕挡刀时,瞧着寒酸。”陆重霜拾走他残留的黑子,扔到一侧。“棋下得不错,现在可以滚了。”

    沉怀南说不气是假,可再气也要忍。

    若换作旁人,必然捶胸顿足地懊恼自己的鲁莽行径,舔着脸凑到陛下跟前卖乖。但沉怀南不急。

    一如陆重霜不爱沉怀南,沉怀南也不爱她。

    他目光生得远,早晓得自己于陆重霜而言,无异于夜食后抽出半刻钟拉到塌上玩弄的小侍。小侍卖的是美色,他并无美色可卖,卖的是有用。因此,不论她想如何用他,沉怀南都得受着。

    长庚阴阴地看沉怀南离去,转头与陆重霜道:“这点小事,陛下派人传话便好,不必召他来殿前,亲自说。”

    “沉怀南太嚣张。”陆重霜道,“我并不喜欢聪明的男人,可也不爱太蠢的。但自以为聪明的男人,落到我手里被我折磨,我就喜欢了。”

    “长庚明白。”

    “事情都布置下去了?”陆重霜问他。“你先前的蠢事,我可还记在心里呢,这回别搞砸了。”

    长庚恭顺答:“布置下去了,请陛下安心。”

    陆重霜颔首,又吩咐:“给春泣传句话,带禁军留守后方,严加防范,尤其看住东大殿。”

    “喏。”

    想当初杀太女,晋王府上下提心吊胆,生怕走漏消息,落个身首异处。如今入主太极宫,命死士中元祭祀当日佯装于家仆役刺杀,再借沉怀南挡刀,用谋逆之罪当场脱去于雁璃的朝服,扣押她回朝——都不过是一句话。

    她想过要留于雁璃一命以来平衡朝中局势,免得夏鸢志得意满过了头。可惜长庚私自毒害文宣,害她不得不拉于家作替罪羊,顺势清理朝中旧门阀,充盈国库。

    因而陆重霜暗示夏鸢——是于家操纵宫中旧部,给夏文宣下毒,意图送小外甥进宫争夺帝君之位。夏鸢本就气沉念安当和事佬,害陆重霜登基后仍旧留着于雁璃,两家新仇旧恨,如此一激,自然要联合同僚上书状告于氏一族。彼时,不必陆重霜发话,朝臣自会双手奉上证据,为她铲除于家铺就层层台阶。

    事已至此,于雁璃所思所想早已无足轻重。

    陆重霜倏忽觉得沉怀南的话很有意思——他说,作公子的本分,全在揣摩圣人的心思。

    细细想来,作皇帝的乐趣,不正在于此吗?

    天下人,不过是皇帝眼中可供蹂躏取乐的侍从,再学富五车的女子,入朝为官,便是心惊胆战地揣摩妻主心思的公子。

    陆重霜轻轻发笑。

    “衣衫解了,过来让我亲亲。”她微微扬起脸,伸出手臂,指尖勾了下他腰间的系带。

    主子发话,长庚毫无犹豫地上前几步,解开长衫,拇指与食指捻着腰间解散的系带,递牵绳似的交到陆重霜手中。

    她接过,稍稍用劲把他身子拉低,一个漫不经心的吻落在赤裸的右肩,双臂随之环绕在他的脖颈,手向上,新染的指甲穿梭在黑发,十指蛮横地拽散他的发髻。

    长庚怕她拆不开,刚想抬手去解,就被她不悦地扇了一巴掌。

    “没让你动。”陆重霜蹙眉。

    她轻拍软塌,显然是有些不高兴。

    长庚看她脸色,爬上软塌,乖巧地伸手将性器捧出来。长发松散地垂在脸侧,他眼眸低垂,当着她的面儿,十指揉搓肉棒直到那物什发硬,方才抬眼,弓着身,四肢并用地爬到她面前。

    陆重霜撩起裙摆,右足微抬,让他好钻进去。

    松垮的发髻蹭着两腿内侧的软肉,自小腿至大腿,一下子滑了进去,略有些痒。长庚一手撑地,一手稍稍支起齐胸的衫裙,朝隐秘的花蕊哈了口暖气。舌尖缓慢拨开两瓣,触到小核,支撑裙衫的手逐渐向上,忽得,轻轻戳着小核的舌尖骤然靠近,舌面贴上,吸吮花蕊般伺候起柔嫩的阴部,上下摩挲与来回拍打。

    陆重霜忍不住轻哼,手肘撑着额角,由衷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被他撩得起了兴头。

    长庚伏低上身,稍稍侧过头,舌尖沿着甬道浅戳。像要将此隐秘处含入口中似的,他贪婪的唾液彻底打湿了小核。

    “啊……慢点。”陆重霜倒吸一口气,小穴紧缩了下,两腿不由抬起,夹紧他的头,足后跟来回蹭着他的后背,

    长庚不依不饶,手指分开阴唇,快速舔着甬道逐渐溢出的淫液,将湿濡的滋味换作口涎。

    他一面发疯地亲她的穴儿,一面跪在裙底喘着粗气唤:“主人,主人。”

    陆重霜狠狠一颤,反过来扯住长庚的长发,逼他抬起头。

    她咯咯笑着,俯下身,居高临下地亲了亲他的鼻尖,道:“贱东西,骚得要死,你是不是闻到主子的鞋都能发情?”

    分明小女孩对极其亲爱的人才会有的奶音,却说如此残忍的话,

    陆重霜拉他到身下,手伸向他的腿间,恶意地戳了戳成年后被阉割囊袋的刀疤,龇了龇牙。

    “陛下……”长庚闷哼。

    “狗是这么叫的吗?”她嘲弄,捏着龟头,扶着性器对准湿漉漉的花穴磨蹭。

    长庚呻吟,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她,下巴微抬,讨好地冲她叫唤:“汪……汪,汪。”

    “这才乖。”陆重霜满意地抚摸他的前额,顶着硬挺发烫的肉棍坐了下去。

    她的双腿线条优雅且富有张力,支着身子上下吞吐肉棒,这样的姿势插得深,令她很快就尝到高潮的滋味。

    一般陆重霜尝完味道,就会直接让对方滚远点。幸而她此刻心情不错,允许长庚反过来抱着她的腰,在她高潮过一次后不急不缓地继续肏弄。

    “你不如以前听话了。”陆重霜挨着他的额角,鬓发微湿。

    长庚不敢应话,闷着嗓子学了两声狗叫,肉棒一顶顶到子宫口。像他这样专门用来取悦主子的阉人压根不可能令主子受孕,可他抓到机会,就爱占着此处,压着骨子里那点疯劲,狠狠地撞击。

    陆重霜抓住他的肩膀,指甲掐出红印。

    他原以为主子还有后话,谁曾想陆重霜之后并未多言。好似那一声颇具深意的感慨,不过是他恍惚下的错觉。

    洗漱是葶花带人来做的,她引陆重霜去浴池,临走不忘瞪长庚一眼,大意是嫌他勾引主子还忘了要先服侍她拆掉发髻。

    陆重霜泡在热水池,闭着眼吩咐葶花中元祭祀那日留在宫内,一定照看好文宣,防止于家趁乱动歪心。

    “委屈帝君受了这么多日的苦。”葶花感慨。

    “委屈?呵,谁不委屈?总要有人委屈的。”陆重霜似是不经意同葶花说了这么一句,新染的指甲轻轻叩击着浴池边沿。“他不委屈,难道要朕这个当皇帝的委屈?哪有这样的事。”

    葶花干笑了下,自知方才说错了话。

    翌日乃是七月十四,依习俗,自今儿起,诸州禁止宰杀渔猎。长安城上下将祀祖放灯,祈佑家人平安。待到中元当日,官员骑马前去朝拜圣人,在女帝与帝君的主持下举行祭祀。

    已近辰时,天色却怎么也亮不起来。东市的击鼓人披一件粗布单衫,急匆匆爬到高楼,嘴里不停嘟囔着:“见鬼的日子,好大的雾啊。”

    的确是见鬼的日子,于雁璃细数人生四十余年,从未在长安城内见过此等大雾。

    她唤女婢将族人们传到大堂,长长叹了口气,道:“诸位,夏家是铁了心要除掉咱们。可怜于家百年昌盛,断然不能毁在我手里。事已至此,已退无可退,我等唯有冒死一拼。晋王陆重霜杀姊逼母,天理难容。明日,我将派人暗中进宫将太上皇迎出来,治晋王的谋逆之罪。此事办成,是我于家百年之福,办不成,那就是灭顶之灾。你们都要有心理准备。”

    说罢,她又将于叁娘子叫到身边,牵着她的手同她说:“我此去,这儿便是由你当家,若有变故,当机立断。”

    于叁娘子听令,躬身行礼:“听候家主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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