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三十八和三十九之间来回徘徊,根本睡不安稳,又拜那几大袋盐水所赐,一晚上不知道去了多少趟厕所。

    一开始她还有点尴尬,外加一点刚吵完架不想麻烦别人的自觉,后来次数一多,也就麻痹了。

    林纵横时不时关注盐水动向,外加充当送州围去厕所的轿夫,也是一晚没睡。

    护士来收盐水袋,又一次给州围量了体温,38.6。

    护士走后,林纵横去熄了灯。

    幽暗的环境令睡意放肆起来,没一会州围就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被林纵横往他的方向带了带,他说:“州围,再接再厉。”

    他的唇就将将贴在她头上,嘴唇开合间带来氤氲的湿热感,酥酥麻麻的。

    州围混沌的意识过了一会才明白他是在说扬瓣的最佳女主角奖。

    琢磨出来以后,她就觉得这事挺搞笑的,这些年她在影坛的战绩所向披靡,唯独在扬瓣那一次次落空,好巧不巧还老是输给林纵横的搭档,别人越拿这当段子侃,她就越发想去破解这个可笑的传闻。

    不管怎么说,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当这个同情来自对手的同一条船,这同情便显出一丝胜利者狂欢庆祝后惺惺作态的施舍。

    州围没有问他更希望谁获奖,只从喉咙口低低地发出一声“嗯”,嗓子肿着,几乎完全没能发出声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没有。

    他的嘴唇似乎轻轻啜了啜,像是在她发间落下若有若无的一吻。

    却又好像只是无心之举,不足挂心。

    *

    人的目光到底有没有重量,这是一门玄学。

    很多时候,即便身处黑暗,即便目光来自身后,即便闭着眼睛,人还是能清晰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那道非无意的眼神。

    科学解释说,这只是人开启自我防御机制时的草木皆兵,有时还外加一点自作多情。

    但是,这天早上林纵横确确实实是被背后一道目光给看醒的。

    这目光带有好奇、审视,探究,或者说研究,毫不客气,不带掩饰,令人如芒在背。

    他惊醒过来,警觉扭头。

    看到一双杏眼像藏着两团灼灼燃烧的火苗。

    舒一口气的同时,他的头也挺大的。

    因为来人是方悦城。

    见他醒了,方悦城甜甜地喊了他一声:“纵横哥哥。”

    林纵横知道她难缠,决定对她进行冷处理,所以坐起身下床,只简短地应道:“你来了啊。”

    “嗯,我趁开工前来看看嫂嫂,嫂嫂还没醒吗?”方悦城不如他的意,也不叫州围“围围”了,一口一个“嫂嫂”叫得欢快,大剌剌的眼神在州围身上四处游离,恨不能给州围身上瞧出点什么暧昧的痕迹才好似的。

    醒没醒你自己看不出来吗?林纵横知道她的重点不在醒没醒,而在那声称呼,好笑道:“乱叫什么。”

    说完才发现一旁沙发上还坐着帅帅小田和Andy,三位的眼神同样意味深长,不过对比前两位的窃喜,后一位明显有点恨铁不成钢。

    林纵横:“……”他不禁问,“一大早你们这么多人,来组团看别人睡觉?”

    纵使都降低了分贝不去打扰州围,架不住人多,州围到底还是很快被吵醒过来。

    她睁眼看看围在床边的人群,他们一个个眼神关切,她扯了扯嘴角:“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让我觉得我处于临终阶段。”

    方悦城拿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说:“还是烫,围围,难受么?”

    州围摇头。

    “陆哥要明天才能到。”帅帅在一旁说。

    “他说什么了?”对于陆奇的回心转意,州围丝毫不意外,陆奇和帅帅一样,都与她有差不多十年的革命感情,两人意见相左是常有的事,不过这一次确实是闹得比较大的一次,节目组给的报酬也不怪陆奇心动,连州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舍得拒绝。

    她赚的钱够她衣食无忧一辈子,没有必要为了自己并不缺少的东西成为奴隶。

    “陆哥让你好好休息几天,还说……”帅帅瞄了一眼兀自玩手机的林纵横一眼,“让你们想想怎么公开。”

    州围没理帅帅的重点,她的注意力全在他前半句话上:“你给我请了几天假?”

    “一个礼拜。”帅帅回答。

    州围一愣:“干嘛请这么久?”

    “那怎么了?”帅帅牛气哄哄,理直气壮,“知更影后露光影后,外加威曼斯影后,这么大牌的女演员,骨折了请一礼拜假过分吗?”

    方悦城和小田立刻会意,拼命附和:“不过分啊,正当要求,够敬业了。”

    州围明白他们这是在安慰她没拿奖的事,一时有点啼笑皆非:“明天就开工吧,可以拍一些不露腿脚的戏。”说完她正了脸色,面上浮上一层淡淡的愁容,“但是动作戏……不知道两个礼拜够不够。”

    方悦城腿上割开个口子都要和剧组请一个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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