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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墓园。”

    她润润嘴唇,说:“谢谢你。”

    隆冬没有再往下说。“要谢,后天就拿好吃的。”

    她扯出一个笑容,“嗯。”坐的车就停在街边,于是道别,“那我走了,到时见。”

    “到时见。”

    车里的人下来替她打开车门。坐进去前又朝隆冬摆摆手。车门关上,车子启动。

    章一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房子和树,车子和人。看了一会,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把头靠在座垫上,闭上眼睛。又过了一会,终于想起是哪里不对劲,睁开眼对前面的司机说:“好像走错了方向。”赫然发现副驾驶上还坐了个人,立刻大惊!

    车是同一部,但这人她不认识,司机也换了人!和之前的司机一色衣服,体形也像,刚才顾着跟隆冬告别,竟没有发现!

    章一没有迟疑,立刻掏出手机拨钟闵的电话。没有信号。又试几次,还是没有信号,急得要哭,以为是手机坏了,“啪啪啪”地在手心上敲。

    副驾驶上的男人回头说:“车里是没有信号的。”有干扰器。

    章一大喊:“停车!”

    男人回过头去了,车子依旧往前驶。

    章一内心恐惧大甚。和两个不认识的人,在同一个密闭空间,去未知地方,并且孤立无援。她炸起来,去打副驾驶上的人,“停车,停车!”甚至去打司机的手臂,两人均纹丝不动。她还想扑到前座去,准备要撕要打,要拼命。那男人伸出一条幼木般的手臂一挡,便死死防住她。她往那条手臂上又抓又掐,那人一点反应没有。唯独还剩一咬,她怕脏,到底没有这么做。不死心,又去开车门,一通乱按,打车窗,力气无穷无尽,却依旧是螳臂当车。她终于哭起来。

    这一段时间的种种事情以前闻所未闻,但却真真实实发生在她身上。是的,自从认识了他,还有什么是发生不了的。可是……这些人,何苦要为难她?她只是个孩子。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孟姜女哭得长城都倒了,那么放出所有的眼泪来,不怕装不了这一车。她愈哭愈烈,满脸涕泪,到最后哭不出眼泪,几乎是干嚎,是希望车子外面有人能听到。当然这不可能。最后筋疲力尽,倒在座位上。

    不知过多久,车子停下来了。有人从外面将车门打开,看样子是客气的。她不敢下去,前面两人也就没下去。谁料车外那人耐心极好,一动不动替她把着车门,等了一阵,见她仍不下来,中气十足说出一声:“请。”

    如今还有什么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下车吧。下了车还想着要跑。结果两边一看,一溜停着七八辆黑色汽车,并都站着人。原来这一路竟是这样的排场。

    跑不掉的。

    若干人将她挟在中间,往一座宅院走。她看过去,从某处冒出一棵树绿的头来。越往里,屋舍越是雅致。她还记得昨天,幽深走廊,精美房间里的画中人。这一次,等她的又是什么?腿在打软,她没有多余力气去想了。

    最后到一扇厅门前,只有一个人引着她进去,其他人留在外面。厅里开着数扇偏窗,并未点灯,有天光斜进来。还没有看清楚,就听有温婉声音说:“真是胡来!你们这么多人,准是吓坏了她。”虽有嗔怪之意,却是说不出的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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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立即俯首应是。

    妇人草草挽一个团髻在后脑,中分发际,五官竟是难书难描的,垂手立在那,像立于岁月的河流之上,衣不沾湿的,仿佛一直以来她都应该是这样,走过来拾了章一的手,上下细细打量了,转身笑道:“先生你看,生着这样的模样,露了怯,活像刚破了壳出来的,简直不知如何是好。”那头有人轻轻哼一声,“又乱打比方。”妇人回过头,柔声说:“来。”

    天下竟有这样的人物。章一任那只温温软软的手牵着自己,恍恍惚惚跟在后头走,一路畅通无阻,似乎听见有人说“小心”,仍是一脚踢在门槛上,吃了痛,这才醒过神来。原是到了一处偏厅。妇人将她带到座位前,笑说:“家里头全是木头东西,不见软的,将就些。”章一忙胡乱点头。妇人便走到一扇门后去了。章一四下环顾,心里啧啧称奇,目光落到一处,只顿得一顿,慌得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里是有一人坐着的,正不露声色地打量她。只一眼,章一已知道那是谁。

    是钟闵的父亲。

    他与钟闵的五官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睛,一模一样,但眼神不同。钟闵的眼神让人透不过气,而他父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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