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今天成素提早做完了卫生,她收拾好工具,小跑着上楼,在琴房门口探着脑袋。

    另一位老师正在带学生上课,成素隔着玻璃偷偷看他们的上课情况,眼里有些艳羡,她也想进琴房。

    “做什么呢?”

    陈姐的声音突然从成素的身后传来,吓了她一大跳。成素回过身,看着陈姐,捏着衣摆,对她说道:“我把钢琴都擦好了,我想进去跟着郑老师学习……”

    成素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姐打断了:“钢琴擦完了,那把水晶灯也都擦一遍,都是灰看不到吗?眼里怎么就看不见活儿呢?”

    店里的钢琴上方有好几盏装饰用的水晶吊灯。

    “……”成素抿紧了唇看着陈姐,没接话。

    “干嘛这么看我?不想干?”

    成素咬牙对着陈姐摇摇头:“不想。”

    “呵,才来几天我就指挥不动你了啊?”陈姐阴阳怪气道。

    成素捏紧了拳头,瞪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怼道:“我来应聘的钢琴老师,赵老师也让我来熟悉一下课程,然后可以替补上那位请产假的老师,试着带带学生,而不是让我每天来发传单做卫生的。”

    “小年轻出来工作不得从基本干起啊?要是不想干你可以走。”

    太过分了。

    成素气得脸颊慢慢腾起薄红,她可以发传单做卫生,但是她卫生都做完了为什么也不能让她进琴房?还要找借口让她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

    陈姐根本就不想她留在琴行里。

    她沉不住气了。

    “好。”成素点点头,抬脚走开,去拿自己的包,然后在楼梯口对陈姐说道,“我会和赵老师解释情况并结算这几天的工资。”

    说完,成素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走了。

    等她走出琴行,突然顿住脚步,又后悔起来。

    她太冲动了。

    现在她正是缺钱的时候,这样受不了委屈就甩手走人是不是有点太不成熟了。可是,她不想每天做杂事,她想碰碰钢琴尝试一下自己喜欢的事情啊。

    付长川要是知道她就这样辞职了会不会对她很失望?她是不是很没用?一份工都做不好……

    成素呆站在原地许久,不知道该继续往前,还是要回头看看。

    最后,成素没有回琴行,也没有回家。

    她还没想好怎么和付长川说自己辞职的事情,在外头徘徊到差不多时间了,才回了家。

    一到家,门一打开,成素就闻到饭菜的香味。

    这几天她出去上班,付长川晚上都会准备好晚餐等她回来。她以前知道他会做菜,但是不知道付长川这么会做菜,而且最近他好像做菜做上瘾了,有些沉迷投喂成素,每天刚吃完晚饭就会问成素第二天想吃什么。

    “我回来了。”

    小厨房离玄关入口很近,成素踢了鞋子就往付长川的身边走去。他做饭都是光着膀子,成素径直从背后搂上他的腰,两只手搭在他的小腹上摩挲。

    “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成素探着脑袋往灶台上看。

    “盐焗大虾。”付长川一只手按住了成素不安分的小手,另一只手掀开锅盖瞧了瞧。他一掀开,香味就扑了出来。

    昨晚成素说想吃虾,他今天就叫人送来了。成素不知道,用眼睛也看不出这煮熟的虾有什么区别,以为他就是去超市买的普通虾。

    “好了,吃饭。”

    付长川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松开,他把虾出锅装盘,成素帮忙装饭准备餐具,两个人速度很快就在餐桌前坐好,准备开饭了。

    付长川一坐下自己都还没拿起筷子,就帮成素剥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尝尝。”

    成素没有立即送入口中,拿着筷子戳了戳,垂着眼,长睫忽扇忽扇的。

    付长川见她没动,正在剥第二只虾的手一顿:“怎么了?不喜欢?”

    “喜欢。”成素连忙将虾塞进了口中,嚼了起来。

    她看着付长川正在剥虾的双手,手指修长,捏着一只虾,很灵活,也剥得很仔细。

    “我也帮你剥。”说着,成素放下筷子也要伸手拿起一只虾帮他剥。

    “不用。”付长川用手背挡开了她伸向虾的手,他都沾了,没必要两人一起剥把手都弄脏了,他玩笑着说了一句,“成老师的手还是留着弹钢琴吧。”

    一句话让成素瞬间泄了气。

    她收回手,默默吃起饭,付长川给她剥了一只又一只的虾,她吃进嘴里是好吃,但是心里堵堵的。

    吃完饭成素又默默地去洗碗了。

    她今天话变得很少,付长川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没有先去洗澡,而是亦步亦趋跟着她收拾餐桌,站在洗碗池旁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今天很累?”付长川问道。

    成素摇摇头。

    那她这是突然怎么了?

    成素有些难堪,不知道怎么告诉付长川自己一个星期不到就把工作辞了。之前还那么兴高采烈地告诉他要当老师了,她还暗自骄傲,以为工作就这么简单,随手找一个就是了,结果这么快打脸了。

    付长川一直围着成素打转,小厨房站一个人都局促,他站在身旁把光全挡住了。

    “你走开啦,我都要看不见了。”成素拿手肘撞了撞付长川的腰侧,让他走开一点。

    付长川听话地退了两步,让出了点位置,但是他没走,就站在成素身后。成素洗完碗一转身,就撞上了他。

    “哎呀!”成素差点绊了一跤,还没嗔付长川就被人抱起来,成素扶着他的肩问他,“你干嘛?”

    “洗澡。”

    “我不要和你一起洗!挤死了!”

    “不挤。”说着付长川就抱着成素进了卫生间,叁两下把两人的衣服都剥光了。

    淋浴间太小了,两人挤得满满当当的,退开一步都能撞到玻璃隔断。付长川转开开关,水就落了下来。

    “凉凉凉!”

    老旧的淋浴设施一开始出来的是冷水,落到成素身上她惊叫着往付长川身后躲。

    付长川无奈,上前一步用身体为她挡住了冷水,不过几秒,水温就正常了。

    “好了。”付长川拉过成素,把人塞到了热水底下。

    热水打湿了成素的长发,付长川直接帮她洗起了头发。成素背过身去仰着头任他揉搓了。刚好她累得不想洗头,有人服务她美滋滋得享受就是了。

    “闭眼。”付长川伸手拿下花洒,帮成素冲干净头上的泡沫,见她闭着眼睛一脸享受,不动声色地打探道,“今天学生有没有不听话?”

    “……”成素猛地睁开眼睛,快速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立马把眼睛闭了起来,她胡乱“唔”了一声当作回答。

    成素以为他看不出什么,但是付长川察觉到了她的逃避。这下他确定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让成素不开心了。

    成素闭着眼思绪纷乱,她从一开始就撒谎了,付长川一直以为她在琴行做着钢琴老师的工作,她也没有解释清楚。她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她不想付长川对她失望。

    这时,唇上突然落下一个温软,成素倏然睁开眼睛,付长川还没有退开,水雾缭绕中他的脸更加英挺了。

    成素为了方便他帮忙洗头一直后仰着脑袋,付长川帮她冲完头发,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忍不住亲了一口。

    她突然睁眼,那长翘的睫毛像只蝴蝶在扑翅。

    付长川抬手捏了捏她被水汽蒸红的脸颊,哄道:“笑一个。”

    成素愣愣地看着他,轻轻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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