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曼哈顿

    派克大道第49-50街。

    世界最著名豪华的华尔道夫酒店气势磅礴,欲触云霄。

    华尔道夫会所内部,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人走到电梯口遇上了一位身穿深色西装的金发中年人。电梯口两人正是罗希斯尔家族的洛基和威廉,他们是最有可能成为家族掌权人的侯选人之一。

    洛基漫不经心地抬眼瞥见威廉,嘴角慢慢地上扬,嘲弄般讽刺地笑着:“看来你也失算了,威廉叔叔!”

    在人前带着几分儒雅的威廉,眼里此刻满是阴霾,连基本的伪装他都快维持不下去了!花了那么多心思,到头来自己多年的计划与布局全都落空了!

    艾伦回来得如此之快出乎预料之外,少年用极快的速度接管了家族大半事务,连自己手里北美地区的事务都被拿走了,而且罗斯希尔先生还有意培植于他。

    家族只有三个人有可能成为下任管理人,只是他们没想到梅洛的儿子会成为下一任家族管理人。

    威廉面色难看,从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笑容,走着瞧!电梯直上云霄,两人跨步出了电梯口,心照不宣地朝对方瞥了一眼――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

    法国巴黎

    艾菲尔铁塔,凯旋门,圣母院……

    法国卢浮宫入口处的玻璃金字塔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巨大的玻璃金字塔和周围的三个小玻璃金字塔在耀眼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二个黑发黑眸的年轻女孩穿着一身休闲装,背着旅行包从门口走出,她们本打算去奥尔塞美术馆,中途换去了卢浮宫。

    唐娜对里面最著名的三件艺术品最感兴趣和印象深刻:维纳斯、蒙娜丽莎和胜利女神。两人一起出来的时候,唐娜抬头看着外面碧蓝的天空说道:“卢浮宫里陈列的艺术品多不胜数,这么多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全都兑huàn成钱该有多好。”

    苏晓琪看着眼前的中国女孩,唇角轻抿笑了,“你还真能想啊!”

    唐娜眉眼弯弯道:“别笑我财迷哦。”

    苏晓琪初到法国时,在地铁口认识了倒卖路易威登箱包的中国留学生唐娜,著名巴黎拉丁区便是世界各地大学生云集的地方。

    记得俩人在地铁口第一次遇见,唐娜穿着红色风衣,神采弈弈,粉色下巴还带着点儿婴儿肥,乌黑眼睛很漂亮,走过来对着苏晓琪道:“听说你准备搬家,正在找房源,我有好的房源可以介绍给你。我叫唐娜,你呢?”

    “我叫卡特琳娜,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艾丽丝。”她站在过道上说道。

    唐娜眨眨眼笑着问:“艾丽丝?那个勇敢而又高贵的邻家女孩?不错的英文名字。”

    在这里遇上中国留学生一点不显得奇怪,出门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家中餐馆。后来,唐娜搬来和她一起住。

    苏晓琪按照课程计划,在罗马和耶路撒冷呆了三年半后,然后去了法国。

    她在意大利随父亲参展时,看的多是英文材料,进入罗马大学,才发现自己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对意大利这种语言的使用始终带着一种陌生感。

    这具身体虽能听说意大利语却仅限于日常应用,带着浓重母语和英文习惯的她,在更深一层次的语境理解和应用上十分生涩,在和理解大量材料时,首先要克服语言障碍,她在课间不得不一个词一个词去熟悉,一句一句加深记忆和理解,因而学习进度缓慢。

    教授奥里尼先生注意到了这一点,有时走到了苏晓琪身边,他会停下来帮助她顺lì的。

    约翰先生来到学校里,看了女儿那惨兮兮垫底的成绩,对教授奥里尼先生道:“毕竟她离开罗马的时间太长了,跟不上课程进度,我有点儿担心卡特琳娜,她在这里学习要克服很多问题……”

    教授奥里尼先生手中拿着书本道,“我想,你不用担心她。”

    约翰先生眼底带着几分疑惑:“你的意思是指?”

    头发花白的奥里尼先生道:“卡特琳娜的确是学得很缓慢,她脑子没那么聪明,可是我要说,要论起成就来,这个孩子终会有所成。”

    约翰先生问:“奥里尼先生,你为什么这样说?”

    教授奥尼里先生用拇指扶了扶镜片道:“我的课里是有很多聪明过人的学生,他们很快就能把一节课的内容全部学完。所有的人都走完了,她还在那里学习。可是她学得很扎实,把每一样东西都刻进了她的心里。”

    教授说道:“而我那些聪明的学生们,他们学完之后就去玩乐了,一年二年下来就把学到的内容忘了……可是卡特琳娜不会,她会牢牢地记住这些,一辈子都不会忘jì所学的东西。”

    教授奥里尼先生说:“约翰先生,我看人很准的,可以预言在我所有的学生们当中,卡特琳娜的是学得最好的一位,你不要看她不聪明,学得又缓慢,可最终会在所有人的前面。”

    苏晓琪不知道自己得到奥里尼先生的关注,仍然埋头在跟拉丁语系战斗,开始时需要掌握的东西多到令人窒息,专业课大量枯燥繁锁的资料,恐怖的知识量……随之深入了解后渐渐没有那么可怕了。

    苏晓琪在最初的一二年里,只能做到堪堪不挂科,她在二年之后,建立起了对拉丁语系的深刻了解,由于意大利语和法语属于拉丁语系,掌握起法语也不困难了。

    现在她扫一眼之后,可以记住通篇的单词,甚至在五分钟之内记下好几篇材料,学习速度越来越快,对于材料的归纳、运用、演绎和计算能力也越来越强。

    苏晓琪的变化让所有人吃惊,除了索里尼教授以外。在这所学校里谁都记得刚开始时,卡特琳娜那笨拙的学习方式,到如今突飞猛进。

    她记得有一句话,没变强是因为你过得太舒服。

    但凡有一点不适的事情,其实都是可以训练出来的。毕竟没有一件事情是简单的,学习一门新语言,掌握一种技术能力,探索未知领域等都需要付出很多努力,忍受很多痛苦,甚至是让自己遍体鳞伤。

    苏晓琪在罗马大学学习了三年,在耶路撒冷大学呆了半年,然后去了法国。

    初到法国时,她选择了一种简单朴素的求学生活方式,两个年轻女孩在一起过着勤工俭学的生活。

    到了周末,二个年轻女孩一起去摆个小摊,或者去倒卖点什么东西。

    巴黎街头不乏一些精巧的小店,虽不是什么名牌专卖,却多是一些充满欧式风格,流行时髦的皮衣店与成衣店,这些很受中国人欢迎,也有人请唐娜和她代买。

    除此之外,她们在巴黎还能找到一些时下热门而又精巧的不算太贵的东西,比如巴卡拉水晶、手套、波尔多的红葡萄酒、康涅克、布根第的香槟和limoges的瓷器,乃至油画、古董和用传统技术手工制zuò的陶器。

    一年下来,二个女孩除了学业上的收获之外,收入竟然不菲。唐娜顺lì地挣到了来年的学费,她就决定约苏晓琪去巴黎市区逛逛。虽然平这两人会在巴黎街头选采东西,但她们基本上是不出去玩的。

    苏晓琪在法国进修的时候,到了节假日常常看书看到晚上二三点钟,甚至不小心在研究一门资料时,抬头一看,天已经蒙蒙亮了。

    唐娜说她这种学法很像中国人,苏晓琪笑了笑,毕竟这里面还真有着中国人的习惯。

    周六很就快到了,她们卢浮宫游览出来,去了地铁站。

    巴黎很大,她曾经和约翰先生在罗马徒步行走的方式已经行不通了。在地铁口,白人,黄种人,黑人,世界各地的人都好像到这边来了,每一处都是排队等待。

    她们到了蒙马特尔高地,稍稍前行左拐上一个大坡,到达坡顶,便是巴黎几大景点之一圣心大教堂了。这里除了地势高可以俯瞰巴黎全貌之外,也以其文化气息闻名。

    教堂后面即是文人骚客画家聚集的地方,空气里的墨水浓度几乎可以与左岸的拉丁区齐名。

    下午两人坐在塞纳河边看来来往往的塞纳游船,不远处便是巴黎最贵也是法国人尽皆知的地方。

    唐娜不禁望着塞纳河对岸感慨道:“tourd\”ar-gent,名副其实的银塔,要有一座塔的钱才能在那儿吃顿饭。”

    唐娜不禁叹道:“我想,我一辈子不可能有机会在那里吃上一顿饭,我们这样的学生别说是去圣特诺雷大街了,就算是去香榭丽舍大街也得忍住别乱花钱。”

    唐娜说的圣特诺雷大街,指的是香榭丽舍大街往北的一条街,商店以顶极名牌居多,那条街才是巴黎最奢华的购物场所也是世界各地社会名流们常常光顾的场所。

    其实,她们住的拉丁区更是集中了许多家著名的咖啡馆,为当年的富媛名流频频光顾,空气里的墨水程dù与蒙马特尔高地圣心大教堂后面的文人墨客之地齐名。

    苏晓琪轻轻摇头微笑道:“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我们的唐娜小姐以后可以做得到。”

    苏晓琪想要在香榭丽舍大街、圣特诺雷大街购物也不难,约翰先生庞爱自己的女儿,给了足够的零用钱,但是他不知道卡特琳娜在法国过着这种生活。

    长期处在一个舒适的环境里,人是容易产生惰性的,若想要变强就不要怕忍受各种不适,她为了目标努力克服这种惰性。苏晓琪不想将约翰先生给的钱用来花费,便将这笔钱取出来存到一张卡上。

    唐娜初遇室友卡特琳娜的时候,她住在临街吵闹的房子里,两人搬到一块儿住之后,一起过着勤工俭学的生活,大概以为好友家境普通吧。

    “不错!到时候你来仰仗我这位老板吧!我请你在银塔吃顿饭。”唐娜哈哈笑起来。

    二个年轻女孩不知不觉来到西岱岛西端的一座新桥。从新桥桥上她们可以欣赏塞纳河的美景,这个时候正好还可以看到散落在塞纳河沿线的小摊贩。

    苏晓琪微微一笑,想必当代莫奈、塞尚、毕加索也来这里寻找过艺术灵感吧?曾经有不少画家、行吟诗人来到这一带体验生活。

    “为什么叫新桥?”唐娜问起缘由。

    苏晓琪解释给她听:“说它是新桥,其实法国人常常用它来比喻老古董――像新桥一样旧。”

    唐娜眨了眨眼睛道:“原来如此!之前不知道此典故,我在听到法国人说起它的时候,简直不知所云。”

    二个女孩一边聊着,一边沿着塞纳河的街道走,一路上有许多卖旧作的小摊,许多人滞留在巴黎的时间里,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去塞纳河边的摊位看画、访书。

    摊位上有七十年代的海报,画册、油画、杯垫、精美的烟盒等,也有一些不知年代也不知其名的画家的速写、素描、水粉或者油画。

    这些画家的作品,其实也未见得差,只是在巴黎这样一个城市,既容易发现艺术,又太容易被艺术所埋没……

    苏晓琪在漫步中用眼睛逡巡,看到一张画,视线不由定格在画纸上。

    这么好的作品为什么画在纸上?她越看越觉得可惜,在内行眼里,画纸只能用来打草稿,或者给那些刚入门的孩子们练习,但这上面的画流畅的线条,勾勒出恬美的景致,整体感觉大不相同。

    “这画怎么卖?”苏晓琪拿起一幅画问道。她低头时还注意到小摊上放着五六张画,均出自同一人之手。

    突然,一只男人修长的手飞快地从她手里拿走了那张画。

    她抬起头道:“等等!”

    淡金色卷发的年轻人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法语大声地说:“老板,这些画不卖了!”

    说着,他从摊上收起这些画,回身便走。

    唐娜伴她身旁,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她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瞪着他:“这位先生你是老板吗?为什么不卖?”

    年轻人拿着那幅画停下,说道:“因为这画是我寄放在这里的,我有权利决定不卖。”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娜对年轻人的行为感到不解,她回过神来,讶异道:“难道他…是因为看见我们都是中国人,对我们有成见?”

    她脸上神情突然有点闷闷地道:“我忘了――你来自意大利。”

    苏晓琪觉得唐娜此时表情很可爱,一抹微笑在她的唇上绽开:“恩,唐娜小姐说得没错!我有一颗中国心。”

    一句话逗得唐娜大笑起来,“是,caterina妹妹你有一颗中国心,怎么说也有一半中国血统呢!说不定上辈子就是中国人!”

    苏晓琪嘴边浮出一丝微笑:“我不仅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店老板走过来抱歉地对她们说道:“二位小姐,艺术家性格都有点…嗯,与众不同,并非对你们有什么看法。”

    “这样啊。”唐娜转过头对她道:“我们走吧!”拉着苏晓琪的手臂离开了。

    唐娜听说巴黎有一个中国区,便拉着苏晓琪去了那里,街上映入眼底的景象令她们大吃一惊。比雅典还脏的街道,比法兰克福火车站的毒贩看起来还危险的行人,比土耳其菜店还乱的超市,明显这里不是中国人的地盘而里是所有来到巴黎的下层人的地盘。二个年轻女孩硬着头皮钻出这条街上了一辆车。

    巴士途经一个歌剧院停靠时,她们忽然听到不远处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后,接连着有好几声枪响,这辆车上的人们都被吓坏了,车子立刻启程离开了站台。

    唐娜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混乱局面,她自然也被吓了一跳,作为中国留学生,自小生长在和平的城市里,那里见过这等场面。

    普通市民走在路上遇到枪击事件,除了逃生和躲避别无他法。其实对于美国人来说,就算他们出门时身上带着一把枪,也无法防止这种对方有预谋的枪击、抢劫或射杀,这才是枪击案最心惊的地方。

    唐娜心有余悸地道:“没想到大巴黎附近治安这样混乱。”

    苏晓琪因为在美国混乱的街区居住过,倒是冷静了很多,立即从身上掏出手机查询得知她们经过的街区警察与匪徒发生了枪战。

    “那里并非真正的中国区,我们今天得提前回去。”她说道。

    唐娜点点头道:“等一下,我们就换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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