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太阳穴,听到佣人说老爷子来了,他放下信纸,站起来出去迎接。

    萧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气十足。

    尤其是骂人的时候,能骂上个两小时不带重样的。

    萧老爷子严肃地盯着萧维景,责骂:“你现在这幅颓唐模样是怎么回事?是要摆给谁看的?”

    萧维景道歉:“对不起。”

    赵曼兰心疼孩子,忍不住开口:“爸,您就不能再帮忙联系联系柚柚?柚柚一直最听您的话,只要您开口,她肯定——”

    萧老爷子哼了一声:“强扭的瓜不甜。”

    赵曼兰咬牙:“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您看以前柚柚那么喜欢维景,现在维景也意识到自己错误,今后一定会好好地疼爱柚柚那孩子……”

    萧老爷子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等到了后面,才眯着眼睛看萧维景:“你怎么想?”

    萧维景直直地看他:“爷爷,我想娶棠柚。”

    他想要重新开始。

    想要柚柚喜欢上他。

    赵曼兰还想再说话,萧老爷子抬头,阻止她;他看了萧维景半晌,沉声说:“咱们单独聊聊。”

    萧维景不知道老爷子要和他说什么。

    茶香氤氲,萧则行好茶,好烈酒,好玫瑰。他先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亲自改造了一间茶室,至今仍旧保留着。

    老爷子也颇为喜欢,他坐在矮脚红木茶桌前,喝了两盏茶,才开口:“我现在还记得当初你和柚柚见第一面的样子,柚柚对我说,这个哥哥很好看。”

    萧维景已经想象不出来了。

    毕竟那时候老爷子还没有指派婚约,棠柚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小屁孩;除非他昏了头,不然不会刻意去注意一个小黄毛丫头。

    以前他一直把柚柚当作是个孩子。

    “柚柚那个父亲一直是个不着调的家伙,她继母江桃也是麻烦,”萧老爷子缓缓开口,“你以为我让柚柚嫁给你,是故意委屈了你?”

    萧维景捏着杯子:“我知道错了。”

    “柚柚那孩子最难得可贵的一点,就是知道分寸,”萧老爷子看他,“你被你的父母给娇惯坏了,最不懂的就是‘分寸’两个字。关于文灵的事,你二叔已经全告诉了我。报恩需要分寸,做人处事也讲究个分寸,你现在被人白白蒙蔽这么多年,就是输在这两个字上!”

    萧维景艰难开口:“当初是柚柚救了我。”

    关于当年的事情,此时的萧维景已然调查清楚。

    先前他被救命之恩所蒙蔽,又误以为文灵性格纯良,犯下不少错事;现在幡然悔悟,才觉出自己当初究竟错的有多么离谱。

    在他所不了解的那一面里,棠柚一直都在很努力阳光地成长着;高中时候,整个班的同学老师都喜欢她,她会为了受灾的地区组织募捐活动,也会为了能给班级拿奖拼命地练习着自己不熟悉的体育项目……

    倘若早知道当年救他的人是棠柚,现在只怕两人已经快要领证了吧。

    萧老爷子并没有因萧维景此时的神色有所动容,他搁下茶盏,悠悠开口:“放弃吧,维景。”

    他说:“你现在的懊恼和悔恨,也仅仅是因为你已经失去了而已。你只是不甘心,并不是真的喜欢棠柚。”

    萧维景急促地叫他:“爷爷。”

    萧老爷子站起来:“我已经重新替柚柚选好了丈夫人选,算是你耽误她这么多年的亏欠,现在只差柚柚点头。”

    萧维景握紧拳头,问:“您怎么能确定那人就能比我更适合棠柚?”

    赵曼兰先前旁敲侧击了好久,都没能从老爷子口中获得更有效的信息来;老爷子忌讳别人打听他的行动,他们也不知道老爷子现如今看中了谁。

    与萧维景平辈的这些人之中,萧维希久不在国内,梁衍早有婚约……

    人选虽然多,仔细一品又都不合适。

    萧老爷子看他一眼:“不用我确定,柚柚喜欢就行。”

    老爷子站起来,径直推门离开。

    萧维景红着眼睛,他一口喝干了两盏茶,仍旧没有丝毫办法来浇灭心中的灼烧感。

    老爷子已经摆明态度,不会再帮他。

    但他还可以靠自己。

    萧维景尝试着重新追求棠柚。

    事情一定还会有转机,毕竟棠柚做了他四年的未婚妻,多多少少都会对他有些感情。

    千言万语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萧维景捏着手机,最终只能选择有些俗套的开场白——

    「柚柚,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萧则行正在房间中吃水果。

    黑色的衬衫规整,没有一丝褶皱,纽扣原本一直扣到顶端,现在被解开了两粒。腕上的手表放在一旁,还摆着毛绒绒小兔子睡裙,毛球尾巴已经被大力捏的扁了下去。

    柚子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果皮很薄,萧则行扒开果皮,掰开柚子,慢条斯理地吃。袖口边缘不慎染上果汁,他也并不在意。

    水果的甜度令萧则行十分满意,抬眼:“柚子真甜。”

    她险些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只是睁大眼睛看他;这时候恍惚的神色引得萧则行一笑,身体前倾,摸了摸她的头发。

    快要委屈疯了,偏偏萧则行不依她,把水果吃的干干净净,一点儿也没有浪费;看见棠柚眼睛都红了,蒙上淡淡雾气,才终于罢休,把她抱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温和地问:“怎么了?”

    棠柚揪着他衬衫一角,要气炸了:“我想吃荤。”

    萧则行笑了,摸摸她绒呼呼的头发,把凌乱的几缕发丝拨正:“不行。”

    他的衬衫依旧端端正正,裤子也是,一派端正严谨的模样,丝毫不乱。

    无能狂怒的棠柚无力地把他的衬衫揪的凌乱,要是她力气再大一些,现在已经把布料给扯坏了。

    刚刚她害怕到颤抖,还扯了他的头发,好像还抓了胳膊。

    “把你小脑袋里的东西清一清,”萧则行低头看她,微笑着警告,“别再胡思乱想,也别想着用完就丢。”

    棠柚嘴硬:“我没有。”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废了这么大劲儿,结果还是没有尝到老狐狸的味道,又委屈又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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