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辰。”

    “恩?”

    “刚刚听你在唱歌,唱几句来听听。”

    “不要。”

    公园里寂静无声,夜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月光倾泻而下,梁辰心底好像有一个小喇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刚刚的歌词:

    “风温柔的侵袭,也许飘来好消息......”

    ..................

    申家在浣花溪公园旁边的别墅区,需要穿过公园。

    夜晚的公园告别白日的喧嚣,安静冷清,偶尔能看到一两对情侣。

    两人个子高挑,造型特别,散步的情侣纷纷侧目,夸赞他们二人感情好。

    路人的视线,让梁辰很不自在,有一种心底秘密被发现的慌乱。他想叫停,却始终抿着嘴,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默数着回家的路。

    “带你去个地方。”单车经过白鹭洲,左转是回家的路。申以棠控制车头向右转,沿着草堂东侧围墙向北骑行,在一排排高大的绿树中穿行。

    “去哪里?”梁辰喉咙被夜风刮得干涩,软糯的声音插上了羽毛。

    申以棠神秘地说:“沧浪湖!”

    “切。我去过。”梁辰有点失望。听他口气,还以为要带自己去特别的地方。

    沧浪湖是浣花溪公园的湿地园区,算是一个重要景点,梁辰去过好几次。

    “是吗?那就再去一次。”申以棠盯着他不自然的脑袋,呼吸吐气全往他右耳涌去。

    他忽然加快了速度,单车经过石头路、拱桥、芦苇小道。轻微的颠簸让梁辰抓紧了他的肩膀,后腰在他手臂轻轻摩擦。

    “放我下来了。”后腰痒酥酥的,亲密的触碰让梁辰有些不自在。他是不怕摔跤,不怕痛的。但这不太稳定的姿势让他很紧张,他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为什么?”

    “我可不想再摔一次。”

    “我申以棠对天发誓、对着月亮发誓,绝对不会让梁小辰摔跤的。”

    他最后一句话是用普通话说的,显得很正式。语气坚定、辞藻暧昧。一句简单的保证,不知道为什么要牵扯上月亮,还自作主张地给他取外号。

    这世上的事情,一旦有了月亮参与,便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鉴于“梁小辰”这个名字还算顺耳,再加上月亮的见证,梁辰站在单车上,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照顾。

    “梁小辰。”

    “恩?”

    “我可以唱歌吗?”

    “当然。”梁辰觉得他好奇怪,想唱就唱呗,还要认真地询问自己的意见。

    “我唱得不好,怕你笑话。”

    “唱吧唱吧,不会笑你。”听他说唱得不好,本来无所谓的,反而更想听了。

    “那你听好了——”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膊

    谁要下车 ?”

    他唱的是粤语歌,陈奕迅的单车,却意外地很好听,一字一句、一曲一调,透过舒张的毛孔,沁入心田。

    单车穿梭在无人的林荫小路,梁辰搂着他的肩膀,居然意外地应景。最后一句,好像是歌词,又好像是问句。

    “你唱错了,不是爸爸,是哥哥。”梁辰说完,又补充一句:“我不下车!”

    “恩恩,都听你的。”

    风温柔地吹过,带着丝丝暖意,染红了一人的耳尖,温暖了一人的心。

    深夜公园水池py

    单车七弯八拐,停在一座平房门口。梁辰早已迷失方向,不知身处何方。

    申以棠将车停下,左脚踩地,车往左.倾斜。他左手揽着梁辰的腰,将他放到地上,说道:“安全着陆。”

    “幼稚鬼。”梁辰嘟囔一句。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居然没有路灯,借着月色与远处的灯光,只看到树丛与围墙。

    “不是说去沧浪湖吗?”

    “跟我来。”申以棠将车停好,带着他往建筑深处走去。经过平房,梁辰见上面挂了一块长匾,隐约看到“野生动物保护”几个字。

    从右边绕到后面,沧浪湖的一角豁然出现眼前,大片的湿地上种植了不少花草树木,整个湿地绿色植被茂盛、绿意盎然。

    他们沿着小径,顺着斜坡下行,走到湿地湖边。脚下的路向湖中凸出一块,头上小树围成拱形,像是屋顶,打造出一个天然树屋。站在湖边树屋,正好能看见不远处的湖心小岛。

    脚下的路显然经常被人走过,带着水汽,有点泥泞。

    “这里白天全是长.枪短炮,挤满了摄影爱好者。一般人找不到。”申以棠压低声音,怕惊醒一滩鸥鹭。他小心扶着梁辰,将他推到湖边站好,指着远处的湖心小岛,说道:“上面全是白鹭、鸭子、鸳鸯。”

    “小声点,别吵到他们。”

    梁辰顺着他的手往前看去,整个湖面平静无波,倒映着月色与远处的灯光,皎洁的月光与暖橘的灯光融汇一体,温柔又缠绵。

    湖心小岛漆黑一片,过了一会儿,眼睛适应黑暗之后,能看到一群禽类动物聚在一起,抵头而眠。

    “这里看白鹭看得最清楚。”申以棠声音又轻了几分,他站在梁辰身后,双手插进裤兜,头凑到梁辰耳边说话。

    两人站得极近,梁辰想象着他双手插兜的样子,西服随意搭在腕间,头微侧着。嘴离得耳朵近了,声音越小,吹起的气流越大,卷着一场小型飓风,在梁辰耳边肆虐。

    他头向右一偏,用食指挠了挠耳廓,扭头瞪那个始作俑者,示意他离自己远点。

    申以棠毫无自觉,他将右手搭在梁辰肩上,靠得更近,左手指着不远处水中的一团黑影。

    “快看,两只鸳鸯在水里睡觉。”

    前方五米处有两团黑影,勉强看得出是两只禽类,不知道怎么看出是鸳鸯的。它们的嘴插入翅膀下面,头与颈弯缩成Z字形,浮在水面,随波荡漾。

    梁辰耳朵痒得不行,恼他竟然变本加厉,嘴唇都快碰到耳廓。

    他转过身,踮起脚,手做成小喇叭状,伏在他耳边,故意喘着大气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是鸳鸯?我觉得是两只鸭子。”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