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

    老主簿道:“小侯爷早背过了, 又分明最不爱学这个的, 看见您去先生处听课,竟也日日跑去趴窗户。”

    “还有,您那时练拳, 身上磕伤了好几处,要用通肋活血的药。”

    老主簿:“小侯爷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谁劝都不行,也一定不依不饶要喝一口。”

    萧朔也记得此事,他被引着想了一阵这些,心底松快不少,微抬了下唇角:“父王无法,给他尝了一勺,他便苦得飞上了房。”

    “正是。”老主簿笑道,“先王拿此事笑话了小侯爷好些年。”

    老主簿看着两人长大,记得清楚:“还有那块双鱼玉佩,先王命人做了,是给您将来的世子妃定亲当纳礼的。上面用暗文藏了您的生辰八字,小侯爷不明就里,竟也闹着非得要……”

    萧朔平静道:“我已给他了。”

    “您向来惯着小侯爷,可这玉佩毕竟与别的不同,也是没办法的事……”

    老主簿应了一句,忽然回神,愕然站住:“您将那定亲的玉佩给了小侯爷!?”

    “若无当年意外,他早已该是一品军侯。”

    萧朔神色沉了沉:“我知这般草率,到底折辱了他。可如今形势太过不利,纵然我想按规矩纳采问名、请期亲迎,也不容太过张扬。”

    “不是……不是问这个。”

    老主簿干咽了下,讷讷:“小侯爷——”

    老主簿一时竟也不知自己想问什么,跟着马车,心事重重闭了嘴。

    “此事我早已打定主意,当年也去求过父王母妃,得来了回话。”

    萧朔有些烦躁:“今日与你等说清,劝我纳妃生子的话,便不必说了。”

    “不是不是。”老主簿忙摇头,“小侯爷——小侯爷好得很。”

    萧朔这些年的心思,王府是个人便看在眼里。

    当初两人年纪都还小,小云琅没事便来府上捣乱,扰得萧朔读不好书。端王看儿子整日气得磨牙,半开玩笑地作了势,说要叫人把云家小子扔出去,再不准进来。

    小萧朔听了消息,急得当时便扔了书,跑出了王府去找云琅。

    云小侯爷不过是去了趟庙会,回来才知道世子竟就这么活生生跑丢了,踩着房顶找了大半宿,才把人从京郊一路扛了回来。

    后来两个人各自年纪长些了,先帝实在喜爱云琅,有心替云少将军成家开府,叫先皇后请端王妃去帮忙相看。

    王妃看着云琅长大,自然也跟着高兴。挑了好几家门当户对、既懂事又伶俐的,想让云琅自己来挑,却一连三日都没找着人。

    云琅平日里来王府一向勤快,王妃疑惑,派人去找,找了一圈,才在世子的书房里找着了已来了整整三日的云小侯爷。

    萧朔的书房向来不准云琅乱翻,弄乱了当即便要叫人收拾。王妃带人去时,房里却已几乎没了原本的样子。

    书房地上,满满当当堆了山川流水、丘陵营盘。

    隐约看得出是拿木头削的,尽力上了色,只是仍显得格外粗糙。

    朔方军帐有套沙盘,端王叫人做的。匠人手制的微缩景致,模拟北疆,做得极逼真,拿来给将军们讨论临阵战法。

    云琅看得眼热,嚷了几年要亲手做一套,却又没这个耐性。终于有了机会,已废寝忘食兴高采烈的摆弄了三天。

    “娶什么小丫头片子……不要。”

    云少将军听着王妃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不以为然:“小姑娘又不能陪我骑马,不能半夜陪我出去。”

    云琅拿着木头雕的粗糙小战车,按着兵书上的演练战阵,专心致志:“又不会刻这个,您看,这个车轱辘还能转……”

    府上的幕僚并未插手帮忙,王妃不知这些东西是哪来的,有些讶异,在书房里找了一圈自家的儿子。

    少年萧朔靠在榻边,手上仍攥着小刻刀,握了块雕到一半的木头。

    他三日未睡,眼底熬得尽是血丝,神色却极平静。

    半刻也不肯阖眼,视线落在云琅身上,一下一下,慢慢刮着手中的木头野兔。

    ……

    王妃立了一刻,带人悄悄走了,再没提要替小侯爷议亲的事。

    老主簿看了这些年,虽然不及预备,真到了这一日,操心的却全不是自家王爷这头:“这玉佩是干什么的……小侯爷知道了?”

    萧朔肩背绷了下,一阵心烦,蹙紧眉侧开头。

    “您还没告诉小侯爷。”

    老主簿心情有些复杂:“就把定亲的玉佩……直接挂在了人家腰上吗?”

    “他自己要的!”萧朔咬了牙,沉声道,“我说过了,扔了砸了都无妨……他不肯,非要戴着。”

    “是是。”老主簿忙点头,“不论怎么说,总归是小侯爷自己要的,又不是您设了圈套,设法诓小侯爷戴上……”

    萧朔:“……”

    老主簿:“……”

    老主簿愁得横生白发:“您……还是诓着小侯爷戴上的?”

    “小侯爷那个脾气。”老主簿有些担心,“您不怕他生气,不让您回书房睡觉吗?”

    “不必说得这般不堪。”萧朔听不下去,不悦道,“我只不过找了个由头,与他商量了几句罢了。”

    “他如今已是我的人,便要奉我的令。”

    萧朔刚受了云少将军的礼,攥了下拳,语气生硬:“我纵然不解释……叫他戴上,他便要戴上。叫他不准生我的气,他便不能生我的气。”

    “是。”老主簿顺着他的思路,讷讷,“叫他同您成亲,他便要同您……”

    “不必说了!”萧朔冷声,“他还不知道,此事不准再提。”

    老主簿心说那您只怕迟早要被轰来偏殿睡,看着令行禁止、军令如山的王爷,将话咽了回去,低声:“是。”

    萧朔忍无可忍,烦得不行,抬手关严了车厢的窗子。

    老主簿满腔忧虑不敢言说,陪着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眼看着王爷神色冷沉地下了马车,带着一身的阴云匆匆进了宫。

    -

    先帝高寿,新帝继位不过一年,宫中的各处布置改动还并不很大。

    新帝在兄弟中行六,比端王小出几岁。只是常年在京中,不曾四处统兵征战,娶妻生子都要早些,如今的两个儿子都要比萧朔年长。

    同骁勇善战的兄长迥异,新帝显得尤为和善,当年尚是皇子时,便已因为敬才礼士,在朝中广有贤名。

    皇上是在御书房见的萧朔,一见人进来,便笑着放下了正做御批的朱砂笔:“快过来坐。”

    萧朔停在门外,行了面君的礼数,随内侍进了御书房。

    “你来见朕,哪用得着这些虚礼。”

    皇上叫人撤了桌案,让萧朔坐在榻前,又特意吩咐,叫人换了暖身子的姜茶:“这几日天冷,如何不多穿些?”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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