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随即转过头:“我们从进这座医院里,所有得到的线索,相机,回忆,都是你一手导演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你是受害者,而那些怪物病人是迫害者。聘请我们进来的老人一直在强调‘医生’这个词,这也是一种暗示。从相机开始,我对整个医院的真相有了怀疑我坐急诊的时候,它们一直叫我去查房,我起初以为是住院部那边的房间,但现在想来,应当就是这里。”

    “我从住院部那儿得到过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个人拿着刀刺向另一个人,我一开始认为是裂口女袭击医生,可在看到那个多此一举的房间号之后,我就意识到有人在故意混淆视听——反过来想,会不会是医生……在制造所谓的怪物病人?”

    “房祁,其实你是这座医院唯一的,仅存的真正病人。”

    “你说你喜欢治疗病人后的满足感,我看是你喜欢切割病人后的满足感,你把这间地下室改造成手术间,以自己院长儿子和主任医师的身份,哄骗病人私下接受你的手术,你乐于毁灭人们最爱的东西——孙凝翠爱美,你就割开她的嘴巴,那只点滴鬼害怕吊针,你就让他到死都跟点滴融为一体,小女孩爱梳辫子,你就对她进行人体改造……你从这些行为中汲取快感,直到东窗事发。”

    房祁大笑起来:“那是他们活该,你不觉得毁灭这些他们热爱的东西很有趣么?丑陋的爱美者,黏着的害怕者,就连死后都被人惧怕,太有趣了。”

    房祁说到兴奋处,用手抓起那盆血肉,脸上流露出慑人的狂热。

    关羽听了这话,他翻起白眼:“我看你这个变态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萧栗:“你那些病人联合起来的力量太过强大,但你也真够厉害,死后的灵魂竟然也成了厉鬼,被封在这座门诊大楼里。”

    “你说你要我们去急诊大厅取阵眼,我才把一切联系起来。三座大楼,对应过去、现在、未来三种状态,你被困在过去,需要打破现在,才能得到未来。原本这三种状态应当在一条时间直线上,但现在却被灵异力量扭曲,就像静止的莫比乌斯环,是一种往复循环的可能,交互连接,但又不重合。”

    关羽:“……………现在的推测真相任务,都是这种真相?难道不应该是家长里短因果循环谁杀了谁这种浅薄的真相吗………”

    关羽被他的长篇大论砸呆了——他原先以为营救房祁的剧本是《勇救幸存医生,智斗厉鬼病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洛克一开口,现实就彻底换了一个画风?!

    房祁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玉佩,握在手心里,玉佩在光线下摇摇晃晃,折射出润泽的颜色,他看向萧栗:“你就算知道了真相,但也不影响我们做一个交易。之前我骗你们,是因为你们愚蠢,现在你有资格真正跟我做交易。你依旧可以帮我拿到急救室的阵眼,而我可以把这玉佩给你。你会需要它的,我从你的身上闻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

    萧栗冷笑一声:“什么气息,终结你的气息?”

    房祁从他的态度里听出了选择,他没想到萧栗仍然会选择拒绝,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这是两赢的办法,为什么不答应?!你可以离开医院,得到这玉佩,我也可以成功走出这里,重新掌管医院,没有人会损失!”

    “因为你太蠢了,”萧栗有些嫌弃地说,“我讨厌又蠢又坏的人。”

    房祁:“……”

    他被很多很多人说过坏,那些被他骗来做实验手术的病人们很多都在咬牙切齿地诅咒他,但还从没有人说过他蠢!

    房祁从前选择的下手对象都是孤身一人,没有家人,并且对病情有深刻执念的人,他用院长儿子的身份作担保,承诺他们做不被条理允许,但很有可能成功的地下手术,那些病人往往因为太想痊愈,会答应他。而他就趁机在他们身上做实验,就算失败了消失了,也没有人会报警。

    这只被困在地下的医生厉鬼脸颊抽动,狠狠地盯着站在门口的萧栗。

    他的目光恶毒而残忍,换作其他轮回者指不定会哆嗦一下不敢与他对视,但萧栗看着房祁那双充血的地撑在门边,开始他的另一个尝试:“你被困在这里,其他病人没办法靠近你,你的身边要么有足以克制他们的道具,要么有一个法阵,或者因为这里是他们死亡的地方……”

    萧栗边说边扫过房间里的每一寸,随着他视线的偏移,房祁脸色骤然一变。

    “是……这个?”通过对房祁细微神色的捕捉,萧栗最终停在了手术台上的那把刀上。

    那把手术刀是凶器,陪伴房祁经历过无数场手术,对于死在它手下的那些病人来说,是无法靠近的镇邪利器。

    这把手术刀,再加上整座手术台镇压,哪怕是整座医院的鬼,都无法走进这里。

    而房祁也不能离开,光拿着手术刀,他还未离开医院大门就会被病人利用数量优势从背后偷袭。

    这个时候,在远方隐隐约约地发出了一些动静,好似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

    萧栗迅速估摸了一下距离,他一只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摸了摸里面人偶的脑袋,随后他迈出一步,走进了房间里,他举起双手,刻意地挑衅房祁:“我进来了,你觉得我能从你手里拿到你的手术刀吗?”

    原先房祁奈何他不得,但一旦萧栗走进这房间,就会遭受到这位厉鬼医生的攻击。

    关羽不明白他的意图,只当他是一时冲动,冲到门口伸手去够他的衣摆——没够到。

    房祁脸上被缝上的血肉掉了下来,它无法抗拒新鲜血肉的诱惑,朝着萧栗舔了舔唇,冲他伸出手臂。

    檀立无须语言,已经理解了萧栗的意思,人偶的发丝迅速延长。

    它的存在感微弱,不喜欢医院的气息,因此一直低调地缩在萧栗口袋里。这会儿房祁的注意力全在萧栗身上,没注意檀立这只外来的小鬼,它成功用发丝卷起那把手术刀,往房门外扔去。

    下一秒,滚轮声大作,已经临近房间门口,撑着伞的身影静静地看向房里的场景,那张脸上是一只马尾辫。

    房祁的手就停在距离萧栗脸上三厘米的地方,再也无法前进。

    萧栗朝旁边走出一步,用与房祁同样的姿势将手掌虚覆盖住他的脸:“依照它们对你的仇恨,只要能进来,肯定第一时间到。”

    带着口罩的女人出现在房祁身后,她解开围巾与口罩,对着房祁微微一笑:“我现在还漂亮吗,房医生?”

    她的怨念太大,硬生生将房祁压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他满脸怨恨,却无法抵抗这些病人的怨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双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朝他的嘴巴里伸去……

    在房祁嘴巴被撕裂开来的瞬间,小黄本从萧栗的口袋里悬浮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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