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客气, 但是,温和不代表没脾气, 客气不代表任你往头上爬啊!

    人家生产队长再温和, 能任你个外来知青瞎胡闹?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用句俗话说, 人在屋檐下, 哪有不低头, 在人家的地盘上,不低头人家也能强按着你低。

    更何况, 人家也没干别的,单揪着你干活不行这点不放,任谁来都拿不出他的错来,告到知青办去也没用。

    几回交锋下来, 老一批的知青都老实了,埋头干活,啥幺蛾子都不敢闹,毕竟谁都不想被一连几天被安排去挑大粪和守大夜。

    老知青大多都尝过队上的手段, 没尝过的也看见过,自然不敢胡来,可新来的知青就不一样了。

    正当年轻闹腾的年纪, 在城里被造反有理的革命气息浸润多时,怀着一种在农村大搞革命的宏图而来,下乡之后却发现大家都不买账,别说队员们了,就连同是知青的那些前辈,对他们的革命理论和革命热情都态度冷淡,教他们如何能不感到受挫?

    储知青就是新知青里头蹦跶得最高的,也是最受挫的那个。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有觉悟的队员同志,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热情的火焰就再次被对方浇灭。

    发现林老太不搭理他的时候,储知青黑着脸正准备教育她,就被另外两个男知青按住拉回去了。

    “活还没干完呢,你去打扰人家干啥!”

    剩下的一个女知青脸色严肃,直接语气严厉地斥责道:“马上就是夏收了,队上的任务紧着呢,你再不好好干活,是想耽误生产么?!”

    储知青自然不服,大声嚷嚷道:“本来就是你们革命积极性太弱!打倒牛鬼蛇神,为革命事业添砖加瓦,才是我们知青应该做的事!毛主席同志说了,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你们的革命目标呢?”

    知青里的老大哥夏卫民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走过来问道:“这又是在闹什么?”

    自打这个储知青来了,他们知青点就没消停过,故而,夏卫民起初也没当回事,以为只是储知青又日常闹腾了。

    听其他人一说,他才知道,原来今天还牵扯到了林老太。顿时,他的脸色就变了。

    生产队以林建设为首的领导班子对知青只有一个要求,内部怎么闹他们不管,绝对不能在生产队里作妖,更不能把队员牵扯到他们的内部争论当中,搅乱队员们的生产节奏。

    储知青倒好,一来就直接攀扯到了队长的本家婶娘,能耐得他!

    “好好种地干农活,为国家和主席同志献上爱国粮,不就是为革命事业添砖加瓦?!”夏卫民黑着脸驳斥道,“你现在耽误生产不说,还大肆指责劳动人民,你这是对贫下中农不满还是对组织不满?”

    又不是只有储知青一个人会扣帽子,既然他不想消停,夏卫民就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储知青难免有点发慌,但更多的是愤怒:“我没有耽误生产!第三小队的革命氛围不浓,你们这些老知青不想着提高队员的革命意识和觉悟,只顾着眼前的柴米油盐,你们这是自私自利!违背斗私批修!”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林建设幽幽地回道:“我看你这是站在贫下中农和农业生产对立面的反革命倾向!”

    夏卫民头皮一麻,心里发苦:到底还是把队里的干部招来了。

    “队长,这事……”

    林建设没听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板着脸说道:“还不赶紧干活?下午就要开始麦收了,不赶紧把地里其他活儿先干完,是想耽误农时被队上当典型么?!”

    每个大队都是有典型指标的,而这年头一旦被当做典型,成分坏了,日子也不会好过。

    但根据老知青对林建设的了解,提挑大粪之类的脏活累活肯定是真的,送人去当典型就明显是吓唬人的了。

    除非他们真的不像话,不然他做不出这种毁人的狠事儿。

    老知青们都松了一口气,知道他这么说就是不会计较的意思,便四散开来继续干活了。

    而直面老大哥和队长双重暴击的储知青则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还要跟林建设继续掰扯。

    林建设懒得跟这个拎不清的知青多说,撂下一句话便直接转身走了:“要么老实干活,要么下回典型就是你。”

    一招制敌,干净利落。

    队长又不是吃闲饭的,他忙着呢好吧!马上就麦收了,该怎么分配劳力怎么安排时间,都有得是让他操心的,一个翻不起浪花的知青而已,要不是远远瞧着好像牵扯到了大伯娘和三婶,他都不稀得过来的。

    有跟小知青较劲的那点功夫,他干点啥不好呢?

    来给爸妈送水的喜妹望着建设堂哥离去的背影啧啧称奇:人类原来这么神奇的,两副面孔换得这么干脆利落反差大!

    之前她看他在林老头和林二伯面前的怂样,还在心里偷偷琢磨呢,就这怂样当队长还怎么管得住队员和知青们?

    没想到,他在外头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看起来还挺能唬得住人的。

    这不,之前还梗着脖子不服气的储知青就被吓唬住了,怂了吧唧地拎起锄头继续干活。

    另一边因为学校放了麦收假而回来地里帮忙干活的二妮心里则满是郁闷:重生回来还没多久,她就觉得很累了。说好的重生的最大好处就是预知了未来的走向,可这辈子的发展趋势跟上一世完全不一样,原本一直把一家人栓在一起的爷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分了家,而且,原本她一直以为她们姐妹三个都是或即将是因为爷奶才辍学,这辈子竟然知道辍学的事都是爸妈干的……

    上辈子一直到她死,林家都没有分家,所以她死前和重生后一直渴望期盼着分家,以为分家之后没了林老太他们的“剥削”,二房的日子就会好过起来,三房就不会因为穷和想要讨好兄弟侄儿而把她卖掉。

    可是,分家才短短几天,二妮就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顺利。

    这次分家的直接导火索可以说是二房,或者说二妮本人,其他几个叔伯见了二房的人都没有好脸色,这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她卖人参得的那七十块钱被林夏生夫妻俩联手抢走了,一分钱都没给她留下,甚至还天天都对她非打即骂。

    按照林夏生和何招娣的说法,他们是在管教不听话的孩子。父母在,无私产,二妮竟然敢偷偷把人参卖了,要不是让林老头撞见,这钱岂不是就被她自己偷偷藏起来了?

    故而,分家以后的这几天,二房的大部分家务都是交给二妮来做的,几乎没有吃上过正经的饭菜不说,一不小心还会招来一顿大骂或是暴揍。

    饿着肚子在地里忙活的二妮看着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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