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回下乡,乔越才真正感受到农村讨生活多不容易。看别人顶着个大太阳出去劳作他也就是感慨一句,换成郁夏在这儿受罪,乔越真是心疼得不行。

    “我看你都瘦了,夏夏你是不是瘦了?等回京以后我给你好生补补。”

    “不然以后我冬天陪你回来?少待几天也没关系,冬天活少!”

    “你这么辛苦,别人不疼我看了心疼。”

    收割忙活了好多天,收回来之后还得铺到坝子上暴晒,将稻谷彻彻底底晒干,晒干之后就能分粮。

    秋收之后是按照人头分,多出来的收进生产队的粮仓,保管到年末,年末才会发工分钱工分粮。

    郁夏他们家从来只有两个大人下地,连定额都做不满,还会倒欠生产队的,年末分粮没他们份的,也就是因为这样,以前他家经常是饱半年饿半年,后来小叔当了工人,大伯家两个大儿子也长大了,兄弟几个互相帮衬着日子才好起来。而现在有郁夏补贴家里,补贴力度还不小,日子就更好过了。

    这一年天公还是作美的,从收割到晒谷子这段时间日头一直很好,就下了一场雨。因为随时有人看着天候,瞧乌云一来立马通知全队,雨滴落下来之前就把稻谷收回仓里去,整个过程有惊无险。

    稻谷彻底晒干,并且分到各家以后,郁家如约开了席,办了七八桌。乔越陪着郁夏去称瓜子称糖,又买了好多样果脯果干,他俩城里乡下一趟趟跑,用了两天将东西备齐。

    这次的席面依然不错,油水很重,肉也上得足,别以为大热天就得吃点清淡的,对于一年四季都清淡的乡亲们来说,甭管天候咋样,有肉吃着就香。

    妇女们聊得热闹,汉子们喝得起劲,哪怕有郁爷爷郁爸他们帮衬,乔越还是喝了两杯,他看着一点儿问题也没有,说话清清楚楚的,脸色也一如往常,郁夏看他耳朵通红,伸手一摸热乎得很,又叫了一声阿越,乔越听见以后回过头看她,看着看着就笑出一口大白牙,反手指着自己说:“是宝宝。”

    郁夏让他在原处等,接着同阿爷打了个招呼说人喝醉了,牵着乔越就回屋去。

    乔越在床边坐好,他眼也不眨盯着郁夏,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郁夏坐过去捏捏他耳朵,问咋的了?他就摇头。

    “阿越你刚才吃点东西没有?”

    乔越固执得可以,再一次重申说:“不是阿越,是宝宝。”

    看他无意识卖萌,郁夏是一点儿脾气没有:“那刚才说的不算,我重说,宝宝你吃点东西没有?”

    乔越摇头,郁夏就准备给他弄点吃的。

    她一站起来,乔越就跟着站起来,她再一次把人领回床边坐下:“宝宝你就坐这儿等我,我去一下,马上回来。”

    说完不放心,她还重复道:“不要乱跑,坐好了等我听到没有?”

    乔越是真的听话,至少他很听郁夏的话,让他等,他就双腿并拢两手并排放在膝盖上乖乖等,别人家喝醉了话说不清路走不直,他好像都挺正常,就是外包装一下掉了,整个人本质起来。

    郁家办这场席说的是请乡亲们都来,当然不可能到那么整齐,作为亲家,陈素芳两口子来了,并且强制要求高猛和郁春过来,来之前还叮嘱了高猛,让他说说自家婆娘,不会说话就闭上嘴,不许惹事。

    陈素芳那么说,高猛听进去了,也同郁春说了,可谁也不会几个小时下来就杵她旁边盯着她。郁春填饱肚子之后,就溜进灶间去想同她妈聊聊,结果只看到大伯娘舀了半锅水在烧青菜汤。郁春就退出门口,打算去她妈那屋瞅瞅,路过她们两姐妹的房间门口,一眼看到乔越坐在郁夏床上,他旁边柜子上摆了几样小菜。

    她本来没话同乔越说,上次威胁郁妈说不拿出钱来就要冲乔越伸手也是虚张声势。

    就在她走过去之前,乔越一抬头,看见她了。

    郁春就停下来,打了个招呼说:“咋就你一个人?郁夏呢?”

    乔越盯着郁春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她头皮发麻,终于想起来这是谁:“你是夏夏的大姐。”

    郁春没意识到小伙子喝多了,她还点点头,乔越就拧起眉心,冲她眯了眯眼,就跟哈士奇盯上阶级敌人一模一样。

    让他看得心慌,郁春正要转身走人,这时乔越开口了。

    “你让夏夏不高兴了。”

    “你不称职。”

    “你很烦。”

    郁春只听见一片嗡嗡声,她整个人都僵了,那头乔越不再看她,转而伸手抓起筷子,在白生生的米饭里戳了戳,咕哝说:“真讨人嫌。”

    郁夏打了几样饭菜放在柜子上跟着就冲蜂蜜水去了,她还特地跑了趟大伯家,因为前头买回来的蜂蜜在奶奶那屋搁着。她没把整瓶全拿回来,就拿了个粗瓷大碗,往碗里舀了两勺。回来的路上还懊恼呢,喝酒之前就该给他灌一碗蜂蜜水的,那样应该会舒服一点,又琢磨着不知道打给他的饭菜吃了没有,喝醉酒的乔宝宝看起来挺任性的。

    她走的挺快,没多会儿就回来了,正准备进屋给乔越兑水,就看见郁春杵在门口,脸色难看极了。

    这时候,郁夏真没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就问说:“姐你咋了?怎么杵这儿站着?”

    郁春听到这声就跟找到出气筒似的,猛地朝郁夏看来。

    她眼睛都气红了,咬牙切齿说:“我怎么你了让你逢人就坏我?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内里是个什么东西!”郁春说完气不过,伸手就要去打郁夏端在手里的粗瓷碗,郁夏赶紧让开,没让她把碗拍掉,手背上挨了一下。

    郁春一副气的半死的样子,冲出去了,郁夏在门口懵了半天,真不知道是见什么鬼了,她甩甩头正要进屋,就发现乔宝宝走到门边,从屋里探出个头来,看见郁夏还笑出八颗牙齿:“夏夏你回来了?”

    郁夏一手端着碗,一手牵他进屋,她进去就看到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怎么没吃?不爱吃吗?”

    “等夏夏回来我们一起吃。”

    郁夏既好气又心疼,抬手摸摸他耳朵,让人坐过去,正想去提开水瓶冲蜂蜜水,就被乔越反握住手,乔越一脸不高兴盯着她左手背。

    “哦,这个啊,刚不小心蹭了一下。”

    乔越从来就不是傻子,他瘪瘪嘴说:“是坏女人打的。”

    如果说刚才还没明白郁春咋的了,听了乔越这一句,她顿时心领神会:“宝宝你是不是和我姐说了什么?”

    乔越先是低头在郁夏红成一片的手背上吹了吹,然后才想了想,回答说:“我说她不配当你大姐,她自私,她心坏,她好烦……之前在京市,夏夏你每天都很开心,回来之后你不高兴了好几回。他们看不出,我看得出,他们对你不好,我就把你抢走。我有钱,我会赚钱,我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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