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郁春愁得不行,这时候,合租的姐妹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她最近认识了一个大哥,姓曾,就是做倒卖生意的,他有路子。郁春心里还是有一分警惕,她试着同曾哥接触之后,发觉对方的确人品正直,吃了两次饭,虽然都是路边摊,人家还抢着给钱。

    曾哥根本没有劝她投钱的意思,好像就是单纯交个朋友,郁春以为自己交好运了,她咋看曾哥身上都有种能发财的老板气质,无论是他待人的豪爽劲儿,还是那一派正直的长相。

    因为信了七八分,郁春主动提起做生意的事,然后才弄明白这个渠道是咋回事。曾哥表示,他有兄弟是铁路上的,这年头铁道职工家属乘火车可以免票,其实就是一张盖了章的纸,上面写有免票家属的名字,拿着这个你就能上去了。他们就是靠免票,往返内地和沿海,还说呢,沿海的东西弄回去真的好卖。

    “妹子你咋突然关心起这个?”

    郁春就说想沾曾哥的光。

    本来这个生意也是能挣钱的,郁春真觉得这次要发了,她仔细同曾哥商量了半天,问了他们的做法,那边说只需要投钱就行,弄回去包括贩卖都有专人,你就只管等着收钱。看郁春还有疑虑,曾哥玩笑似的将身份证往她跟前一丢,说把这玩意儿押给她才能信?

    “哥又不跟着去,妹子你担心什么?”

    郁春刚才瞄了一眼身份证,她费大力气将编号默记下来,跟着才说哪儿的话,这还能不信?就是这么多钱投进去,总归是得慎重。

    郁春觉得自己已经够慎重了,给钱的时候曾哥还给写了条子,并且告诉她大概多久能分到钱,真是一派认真。

    起初呢,人家还给她报告进度,又把挑好准备运回内地去卖的货给她看,一包一包是真的有,还不少,郁春心里更踏实了。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姓曾的就不见了。

    与此同时,隔壁室友也不见了,郁春感觉被骗,赶紧去派出所报案,提供了两人的姓名以及身份证号,结果查无此人。

    警察同志还问她从那儿打听来的编号。

    “我亲眼看过,不会记错。”

    “同志,他给你看的不是假证吧?”

    派出所问她到底是怎么被诈骗了两百,郁春说是合伙做生意,他们卷款跑路。又说明明前两天还看了货,咋一夜之间就没了呢?咋会呢?

    郁春会被骗成这样,她轻信于人还是其一,其二这伙骗子做的太真了,他们的的确确有门路,也确实是想弄货回去,就是没想分钱出来。被骗的都不止郁春一个。

    叫啥不知道,照片也没有,这案子很难查,而这伙人弄到一大批货,跑都跑了,在粤省报案还能找什么人?

    这次,郁春才真真正正被骗了个干净,身上剩下这点儿根本不足以继续支付房租,人家房东也不是做慈善的,转身就请她搬走。

    连租房的钱也没有,更别提住旅馆,到这时,郁春才真正来到两辈子最艰难的时刻。她身心俱疲,现在想前进,前方无路可走,想后退,已经退不回去了。当初郁爸和郁妈离婚,她至少还有妈,跑出来之后,人在粤省,怎么找妈?郁春就连队上的电话号码都记不住,哪怕拉的下脸面,想打电话求救也无门。

    能怎么办呢?她背着包在街上晃荡了一整天,然后路过一家S市人来粤省开的小餐馆,她恳求老板行行好收留自己一晚,老板听她是家乡口音,问说咋回事,得知郁春流产离婚出来闯荡被人骗……是感觉这姑娘蠢,不过心肠再硬也做不到直接把一个身无分文的老乡扫地出门。

    餐馆老板收留了她,看她也不像有本事凭自己渡过难关,还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帮忙,扫地擦桌子传菜还要收拾包括洗碗。餐馆嘛,就是这些活。

    郁春是不想做,她一点儿也不想做这些,可人在粤省,没钱并且无依无靠,不点头难道流落街头乞讨去吗?没法子,她就点头应了一下。

    没两天,老板就感觉自己一时好心摊上了麻烦,这姑娘真是啥活儿都干不好,拖地擦桌子还行,让她洗碗简直是灾难。嫌这个活脏偷工减料洗不干净还是其一,她还经常走神,好几次差点扔了碗盘。

    老板心地是真的好,哪怕心里总想着亏了亏了,还经常说她让她干活认真点,也没拉下脸来把人撵走。郁春暂时有了个落脚处,靠着在小餐馆干脏活累活在粤省生存下来。

    这年头不像后世动不动就提员工福利,还包吃住,在这个生意不好不坏的餐馆里,老板给了郁春两个选择,要包吃住的话,就只能给意思意思给她一点工资,她工作本来也不积极,这样对得起她了。假如要正常拿工资,吃住包不了,两样都给实在血亏。

    这一次,郁春还是忍住了,别看她在乡里横,出来反倒不像性子软和的郁夏那么立得住,她怕同老板吵起来会让自己丢掉这个暂时的安生之所,在没寻到出路之前,她又一次忍了下来。

    因为是S市人开的餐馆,每隔一段时间,会有老家出来打工的过来打打牙祭。就有个红星一队的,一眼注意到拿着拖把的郁春,盯着她看了老半天,问说:“你是四队的郁春?”

    郁春猛一抬头,她想不起对方是谁,这会儿也忘了能跟对方求助的事,脑子里只剩“被认出来了”“被老家的人认出来了”……觉得尴尬以及丢脸,她摇头说你认错了,转身就进了后厨。

    此时此刻,郁春想到的只有让老家的人知道她死也要出来,结果被人骗混成这幅模样,陈素芳一定会笑话死她,高猛也是。

    等冷静一些出去,那桌的客人已经吃好走人了,餐馆老板拧着眉心看她,看了半天问说:“妹子你当真不认识刚才那桌的客人?他说你和他乡下那头心高气傲好吃懒做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闹得爸妈都离了婚的一个倒霉婆娘长得一模一样。”

    郁春很想为自己说两句,最后还是摇摇头,说他看错了。

    看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老板扯扯嘴皮子……

    就当是那位客人认错了,只要这大妹子别在餐馆里瞎闹腾,他也没想直接把人扫出门去。

    红星一队那个回头就把这事抛到脑后,过段时间有事联系家里才顺口提了一嘴,说在粤省撞见四队的郁春了,一眼差点没认出来,她脸色蜡黄蜡黄的,头上油腻,身上看着也不干净,人在这边一个小餐馆给人帮工。问老板说咋回事,老板讲小姑娘倒霉,流了产,离了婚,相争口气活出个人样,结果出来就给人骗了,身上分文没有,他才把人收留下来。

    “妈你简直想不到郁春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哪像之前在高家时,吃好穿好看着从来都规规整整的。”

    他妈在电话里头也是一阵唏嘘:“早先是听说郁家大妹跑出去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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