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天自信满满,今年的世界大赛第一名必然属于自己。

    从前楚云天并不喜欢世界大赛,可能和他的思维定势有关系,也可能是楚院士的言传身教有关系。

    可在国内的年会上楚云天输的很彻底,无论是从影像学还是从手术来看都一败涂地。

    心中意难平,楚云天知道自己必须克服这个心魔。

    所以当他知道黄老推荐了周从文参加世界心外科手术大赛后,便义无反顾的也找老师推荐,获得参赛资格。

    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也不会失败。

    楚云天对自己的术式有极大的信心……正想着,手机响起。

    是越洋电话,现在是国内上午九点多,楚云天知道是父亲楚院士打来的。

    接通电话,楚云天终于放松下来。

    疲惫的那一刻,能听到父亲的声音,的确能让紧张、焦虑得到有效的缓解。

    “爸。”

    “云天,我查了资料,有一些可能对你有用。”楚院士的声音很淡,很温馨。

    楚云天微笑,他知道父亲查阅的肯定是相关数据。

    “具体资料我发送到你的邮箱里了。”

    “简单说说?”楚云天不想挂电话。

    “中国人桡动脉的相关数据可得出其长度与内径分别为18.50±2.85cm与2.45±0.32mm,其长度可以满足对任意靶血管的到达。”

    这是楚云天用桡动脉搭桥必须克服的一个难点。

    难点不是来自于手术,而是有没有可复制性。比如说不同人种、不同身体条件等等。

    纯动脉桥的好处很多,但因为年龄限制,楚云天担心评委会里黄老会为此发难。

    所以父亲最近一直帮自己在汗牛充栋的图书馆里寻找数据。

    国内的网络刚刚连通几年,很多既往的期刊、论文、杂志都不能在网上搜寻。

    找到详实的数据至关重要。

    “你做的事情很有意义。”楚院士淡淡的鼓励道。

    “谢谢。”楚云天心中温暖。

    “手术怎么样?”楚院士问道。

    “最近的手术很成功,38台,术后患者恢复良好,暂时没有失败的案例。”

    听楚云天这么说,楚院士很是宽慰。

    儿子毕竟长大了。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叛逆的孩子,要跟自己证明他的强大,要证明他比自己强。

    比自己这个老父亲强并不是人生的终点,楚云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对手——周从文。

    而且他说的很谦虚谨慎,这一点楚院士尤其看中。

    “继续努力。”

    “好。”

    “我昨天问了一下医大二院消化内科的主任,他的意思是周从文一直都在忙院士工作站的事情。但院里面对比赛相当感兴趣,但术式……”

    “爸,我不需要知道对手的信息。”楚云天坚定说道。

    楚院士的话顿住,他知道其实这都是自己的担心,知不知道周从文做什么术式,楚云天依旧会用纯动脉做动脉桥完成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手术。

    说多了反而乱了他的心。

    “好,今年过年回家么?”

    “不了,等我拿到今年世界大赛第一,回家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加油。”

    “会的!”

    挂断电话,楚云天怔怔的看着窗上自己的影子。

    自己是最好的,没有之一,那个周从文必然这是一颗流星,而唯一的恒星是自己!

    第780章 我比较特殊

    周从文的生活也在继续。

    临近月底,临近新年,周从文盘算着过年的时候回家看一眼就回来。

    医疗组的工作经过短时间的磨合已经步入正轨,还好组内成员都算是靠谱,尤其是肖凯的存在本身是个意外,这根老油条让周从文很是惊喜。

    一名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的老医生的意义在肖凯的日常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种种细节只要周从文刚一说出个头绪,肖凯马上就能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人嫌繁琐,肖凯会举例证明周从文的正确。

    丰富的临床经验可要比沈浪去急诊科看见的八卦牛逼太多,尤其是血淋淋的医疗事故,肖凯经历的远远要比那些年轻医生多。

    有肖凯在,周从文省了很多心,能少说很多话,专心致志做手术。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周从文也决定年后就可以放其他医生做楔切手术。

    别的不行,胸腔镜下肺小结节的楔切手术总是要放的。

    要是一直把着不放,和王成发有什么区别?而且大家都能做某个术式的话,接下来周从文还有更大、更疯狂的计划。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前最后一个手术日,周从文早早赶到医院。

    这也是他的习惯。

    术前最后一遍看患者、查房,在捋一遍患者,避免失误。

    来到医院,周从文见一名中年男患穿着紧身背心,一条湛青的龙纹在身上,若隐若现。

    只是这条龙被砍过几刀,略有些古怪。

    当年的社会大哥或者小弟,人到中年后脾气渐渐好了,也把生活的重点放到搞钱上。

    在江海市,沈浪就给一个身上纹着龙的社会大哥缝合过,周从文对这类人印象很深刻。

    “护士,能不能不下尿管。”社会大哥一脸凶相,但和护士说话的语气很温柔。

    “不在病房下,周教授说了,等全麻后再下,你能少一点不舒服的感觉。”护士解释道。

    一早护士特别忙,各种忙,走路的时候几乎脚不沾地。她一边急匆匆的和社会大哥解释,一边走进病房。

    “没吃饭喝水吧。”

    “没有没有,你们护士都这么磨叨么?”一个患者笑呵呵的说道,“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一件事说了三五遍了,耳朵都听出了老茧子。”

    “还说这事儿,我跟你讲,一句话没说到就得挨批评。领导不说你们,可是骂我的时候跟骂三孙子一样。”护士一边记录体温、测血压,一边唠叨着。

    周从文觉得有趣,站在门口看护士忙碌。

    “不至于,术前不能吃饭喝水这是常识。”

    “别提了,半个月前有一批患者,我交代的好好的,也说都知道。可你猜怎么着?”护士量完血压后做了记录,一边拆袖带一边说道,“一早晨我问是不是没吃饭喝水,他说没吃饭,也没敢喝水。”

    “我还觉得患者挺听话,刚要走,患者告诉我他一早就吃了两张大煎饼都没敢喝水,差点没把人给噎死。”

    “……”

    “后来我被张主任一顿臭骂,骂的狗血喷头。”护士抱怨道,“都省点心吧,你当我愿意磨叨。在医院里什么样的人都能看见,我也不愿意多说话。每天回家,我和我男朋友约会的时候都懒得说话。”

    她抱着血压计转身,看见周从文站在门口。

    “周教授,来这么早啊。”

    “我看一眼患者。”周从文道,“你忙着。”

    “周教授……”

    社会大哥也看见周从文,他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我有件事。”

    “不下尿管?”周从文微微一笑,“放心,不会很疼,而且是男医生给你下,也不会害羞。”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社会大哥表情复杂和古怪,周从文一怔。

    “周教授,您来。”社会大哥拉着周从文想去防火通道。

    但睡在防火通道里的患者家属还没起,他只能拉着周从文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儿。

    周从文心中好奇,“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我……比较特殊。”

    “哦?”周从文第一反应是回头看一眼,看看沈浪那货来没来。

    察言观色,他估计社会大哥是有什么八卦要说。

    “我那个比较特殊,咱能不能不下尿管?”

    “哪个比较特殊?”周从文脑子已经告诉运转,开始琢磨有什么可能性。

    “嗯。”社会大哥咧嘴一笑,满是自豪,“我二十多岁后忽然发现金枪不倒,天天都那样,我怕下尿管你们给我捅咕坏了。”

    “……”周从文疑惑的看着社会大哥,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很多相关的诊断。

    “我不是和你出牛逼啊周教授。”社会大哥压低声音,得意的说道,“现在是我身体不行了,活动半个小时就跟死狗一样。换十年前,我媳妇每天都求饶。

    当年去洗头,姑娘们看见我都哭。”

    周从文竖起拇指,无声的赞叹。

    “男人么……哈哈哈,我是真怕你们给我捅咕坏了。”社会大哥摸了摸口袋,“周教授,一点小心意您别嫌少。”

    一个厚厚的红包被他扣在手心塞到周从文的白服兜里。

    “别闹。”周从文道,“你赶紧收回去,要不我还得给你交住院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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