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远处停车位上那辆黑色汽车,语气试探。

    江夜茴只是凉薄地轻牵嘴角。

    叶淮笑容有丝苦涩,转瞬振作起精神,作出邀请姿势,“是否有荣幸为你介绍我画廊?”

    “好。”

    江夜茴轻点下头,在众人注视目光下随他一起进入画廊。

    里面人还真不少,尤其女性居多,几乎每幅画前都有人驻足欣赏。

    其实是意想得到事,他气质温和,五官清秀,很容易给人好感。尤其刚才她在门外还看到他是北港大学艺术学院名誉教授名牌介绍,可想而知会有多少女学生粉丝。

    江夜茴以前就喜欢他画,如今他画技比从前还要出色,笔下风景、人物,仿佛都带了灵魂。

    他在一旁静静站着,轻轻给她诉说当初画这些画时情境。

    一路上,有不少人在盯着他俩看,尤其是看向江夜茴神情惊讶,走过后还在指着她悄悄说什么。

    江夜茴暗暗奇怪,直到走近最后一个小房间时才明白。

    整面墙上只有一幅画。

    画上是十八岁她,穿着淑女裙还没褪去婴儿肥她。

    画名字就叫——yh,和画廊名字一样。

    江夜茴突然有些鼻酸,微眨眨眼,抑制住自己难得伤感情绪,转脸若无其事地笑,“我以为这幅画你永远不会画完?”

    叶淮也笑,眼底一片温柔,“那时每次去辛言家都盼着能见到你。”

    江夜茴弯唇笑笑,看着他一如当初笑容却再无少女时心动。

    那时第一次在辛言家遇见后,辛言开玩笑介绍说他是未来大画家,让他给她画幅画送给她,他当时脸都红了,却很爽快地同意了。

    于是就有了他们第二次见面,他真带了画具过来,别人在热闹地开arty,她就坐在辛言家最漂亮窗台前,他坐在她斜对面一会看她一会看画布,专心致志。

    那天,他只画了一半,江夜茴觉得辛言并没夸张,他确实画很好。

    他腼腆地说,下次见面再画另一半。

    她同意了。

    理所当然地,就有了下次见面。

    下次见面果然画完另一半,他却说构图歪了,揉了画布,说下次给她重画。

    结果下次,他还是找着理由说不好。

    于是,江夜茴明白了,觉得有趣,也不戳破他,依然耐心地坐那让他画。

    这才有了后来故事。

    叶淮看着她,轻轻说道:“夜茴,喜欢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胆事。那时你对我来说是那么高不可攀,但我却还是不自量力地想要接近你。”

    江夜茴别过眼,看着那副画。

    那时,辛言也好,叶淮也好,都是她世界之外人。

    也许,她那时心里就存着叛逆,想要和家里不认可那些人做朋友。

    所以当大哥反对时,她回应才会那么激烈,不顾一切。

    她语气淡淡,“我大哥去找你?”

    叶淮摇头,“我那时只是个穷学生,你大哥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只是派了一个人过来,说了几句话,给我一张卡。”

    他神情微微有些激动,“但是夜茴,我真没想要贪图这张卡,我只是怯懦了。那天中午我去那家快餐店后厨找你,看着你刷盘子打破一个被老板骂,我当时就再承受不起了。”

    “所以,你不告而别了?”

    “是,我不敢面对你笑容和美好。那张卡上钱我一分没动,全部以你名义捐出去了。”

    叶淮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整整齐齐纸,“这是那时捐款单,我一直保存着。”

    江夜茴并没看那张单子,只点点头,“我知道了。”

    叶淮低笑,“如果当时我再勇敢点,没做逃兵,现在会不会……”

    江夜茴想了想,说:“不知道。”

    她从小没吃过苦,刷几天盘子还觉得新鲜,并不能保证她真能凭着当时喜欢就和他一起过清贫日子。

    她现在想想,和大哥赌气恐怕也是她当初要和他“私奔”重要原因之一。

    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些年你有谈过女朋友?”

    叶淮一愣,神色有些微不自然,还是说道:“有个女孩追我三年,我们在一起过。”

    这样才合理嘛!哪有人真为年少时一段短暂恋爱就死守终生。

    她问:“分了?”

    叶淮点头,“我还是没能爱上她,她提出分手。”

    “真是可惜。”

    江夜茴语气仿佛真是在为他可惜。

    叶淮迟疑,“上次那位先生……”

    “他是我丈夫。”江夜茴语气淡淡。

    叶淮心中已有过这种猜测,却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

    他眼神中却还有希翼,“你们……是联姻?你大哥让你嫁给他?”

    叶淮看着他,语气认真,“我喜欢他。”

    叶淮心中一震,再说不出话来。

    江夜茴抬抬眼,“当初这幅画不是要送我?现在我可以拿走?”

    叶淮嘴边溢出一丝苦涩笑,“夜茴,我们真要结束了吗?”

    她是一点念想都不愿留给他?

    江夜茴语气平和,“我先生很爱吃醋。”

    她主动伸出手,“希望你以后更好。”

    叶淮深深看她一眼,纵有千种不甘心,却也知道他是真失去她了。

    江夜茴从画廊出来,手里拿着十八岁自己,轻松自在。

    一直坐在车里顾景承却是数着秒针在度过这一个多小时。

    在这期间,他有无数次想冲进画廊,却又怕惹她不高兴。

    终于,顾景承看着她走出画廊,手里抱着一幅画,在台阶上站了两秒似在往他这个方向看。

    明知她看不见他,他心里还是一窒。

    有点起风,她长发和裙摆一起被风吹起。

    她裹紧身上白色皮草,步下台阶走来。

    顾景承看不出她现在是什么心情,眼睛一丝一毫都不想从她身上移开。

    她骨架灵秀,身上这件有些夸张白色皮草却更衬得她肤白似雪,面容清丽,周围一切仿佛都失了颜色。

    她突然往旁边拐过去,原来是有小男孩在卖花,她挑了一枝继续走过来。

    顾景承打开门下车,向前迎去。

    江夜茴看见他,抿抿嘴向他走来。

    两人看着彼此,一个神情放松,一个心里紧张。

    江夜茴睨他一眼,继续下车前话题,“现在反省好了?”

    “嗯。”顾景承心下稍安。

    “说说看。”

    “以后不在外面喝酒了。”

    江夜茴轻哼一声,“还有?”

    顾景承细细看她眼,尝试着回答,“以后不管是碰到杨小果还是赵小果,都会告诉你。”

    江夜茴叹口气,“好看吗?送给你。”

    递上手里那枝鲜红玫瑰。

    顾景承惊讶,看着面前花。

    江夜茴瞥他一眼,伸手轻轻折断一截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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