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擎“嗯”了声,去水缸旁舀了水洗了手再回来坐。

    端起碗的时候,看到碗中颜色不对的粥,抬眼看向阿沅:“这粥怎了?”

    阿沅解释:“是用我早上买的糙米熬的,霍爷你且看看不吃得惯,若是吃不惯,我明日再用精米熬。”

    霍擎喝了一。白米粥会有些甜,这个除了感差些,倒也没有说的。

    “以。”

    听到他说以,阿沅也呼了一气,随后把剩的铜板放在了桌面上,推到了霍擎的面前。

    “霍爷,这是剩的三十五文,篮子三文,砧板两文,糙米……”

    话未说完,霍擎打断了她:“不用与我说太琐碎的事,你看着来就好。”

    霍擎不喜处理太琐碎的事务。

    阿沅不了解他,只以为他是不耐烦了,也就低了头,闷闷地道:“霍爷信我,我也还是想要说清楚的。”

    霍擎听了她语气中的不对劲,看了眼桌面上的铜板。

    思忖了一息,霍擎把铜板推了回去,解释:“我不喜琐碎,且买东西没个谱,往后吃食这边的粮食你去买,买了之后你就写……你识字?”

    阿沅点头:“会的。”

    “那就写在纸上,我往常去买一趟米粮与肉菜也得花去……”霍擎顿了顿,到底花去多,他也让不记得了,只大概说了个数:“约莫两百多文,往后每三日,我就给你两百文,你己看着来买,不够用就与我说。”

    阿沅没有接话,想要拒绝,又想给霍爷省些银子,挣扎半晌才小声地应:“我听霍爷的。”

    之后二人也没有再说话,饭桌上也就只有喝粥的声音。

    正喝粥皱,隔壁夏家的院子忽然传来妇人大嗓门的一声“什!”

    声音之大,把阿沅给吓得身子蓦地一颤。颤得手中的筷子都“啪啦”的落到饭桌上。

    阿沅微窘,看看人家霍爷,却是处变不惊。

    霍擎什场面都见过,更别说吵的是这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夏家。

    他大概也知道隔壁到底吵什。

    一刻,又继续传来妇人的吼声:“你个臭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着讨媳妇,还想着去给别人当童养夫,你耐不小呀!”

    阿沅听到这话,心里边还暗暗的想着到底是那家女子这般大的魅力,竟然勾得小孩想去做童养夫。

    暗暗感叹完,继而又听见那个叫夏俊的男孩高了音喊道:“我就想讨霍爷的妹妹做媳妇!”

    阿沅微微蹙眉,暗暗的想这话听着怎觉得那的别扭?

    霍爷的妹妹?

    霍爷……???

    阿沅顿时一傻,直愣愣地看向对面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惊诧的霍爷。

    那个男孩中霍爷的妹妹是她?

    意识到这个,阿沅倏地涨红脸。

    霍擎抬头看向她,见她连脖子都红了,暗暗叹了一气,正色道:“

    方才在铺子他便嚷着这话,小孩子最爱做梦,别理会。”

    阿沅红着脸,“嗯”了声,低着头喝粥的时候,那通红的脸只差没埋进粥碗中了。

    但喝着粥的时候,又忍不住想了想霍爷说的话。

    小孩子最爱做梦?

    霍爷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阿沅缓了缓羞赧的情绪,随即抬起头,带着几分疑惑:“霍爷为什这说?”

    霍擎抬眸疑惑地看向。

    阿沅反应过来己隔太久才问了,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霍爷不像是会说‘小孩子爱做梦’这样的话。”

    若是刚住进来的那两日,阿沅肯定不敢问的,有什不明白的都只会憋在心里边。

    但不知怎的,现在她就是想要多了解一些霍爷。

    霍擎拿起了一个馒头,看了眼后再望向她:“小时候过得苦,所以就常常做梦,梦里什都有。”

    轻描淡写地说了这句话后,霍擎咬了一馒头,没有再说。

    阿沅却是怔怔的。

    霍爷小时候过得苦,那他都收了些什苦?

    阿沅想要知道,没敢问。就像她一样,她也有很多事情不敢与人说起。

    阿沅也不觉得以前的己到底有多苦,和很多人比起来,她已然很幸运了。

    像是在何家村,打仗闹得最凶的那几年,女孩就是换粮食的货物罢了。

    陈老太太倒是想要把阿沅卖给别人当妾。但好在继父何誉还盼着当官,更要面子,说什都不肯,因此阿沅才免遭被买给他人当妾的命运。

    所以阿沅不觉得己惨,霍爷这般坚强的爷,竟也觉得小时候苦,那得是有多苦呀!?

    阿沅看了眼对面的霍爷,低低的垂了头。

    隔壁院子有什话,阿沅都没有心思去听,只是心里边有些心疼霍爷。

    *

    饭后,阿沅要做香包,所以问霍爷借了剪子和针。

    霍擎弄了把剪子和几枚针给她。

    阿沅想要算针钱,霍擎却是道了声“不用”就进了屋子。

    午后的阳光正好,一阵凉爽的清风吹来,让人舒适得犯困。

    霍擎回了屋歇晌,阿沅则是把针线活拿到廊阶面绣了起来。

    阿沅心里有事。一是因在意方才午饭时霍爷说的话,二是因为在铺子里边看到的刘寡妇。

    刘寡妇的现给阿沅提了个醒。

    她先前只想着霍爷最好多留她一段时日,越长越好。

    留得再久,也是有个头的,总是要走的。

    而霍爷终究也是要娶媳妇的。霍爷一旦要娶媳妇,那她这个无甚关系的人留来也不合适。

    霍爷晚些娶媳妇还好,若是忽然就娶了,她又无了去处,那手上总得有银子才成。

    想到此,阿沅只觉得要加把劲的做好绣活送到铺子,多存些银钱。

    手上有了银钱,便是不用靠

    男人,日子也过去。

    只是想到霍爷要娶媳妇,阿沅觉得胸有些堵。

    轻锤了几己的胸,好让己的气顺一些。

    阿沅心想,胸会觉得堵,大概是因想到霍爷要娶媳妇,而己就要开始处漂流才会堵得难受。

    缓了好一会心神后,才继续忙活。

    霍擎醒的时候,外头的日头真好。

    从屋中走,就见阿沅坐在堂屋门外屋檐专心的做针线活。

    霍擎的目光落在她的略微低的侧脸上。

    屋外的光线充足,那些光落在她的脸上,有淡淡的头晕在流动,本就白皙肤色更是白如美玉,让人挪不开视线。

    阿沅长相偏媚,娴静的坐在一角,倒温婉娴静得让人觉得舒服。

    性子是个好的,就是惜了生活在那一人家中。

    霍擎思及何家,目光顿时暗沉了来,别开了目光。

    第19章 饴糖 吃甜的会忘了苦的

    阿沅的阿娘李氏与丈夫何誉其实还在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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