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到牧谪这副反应,他也明白方才那句话牧谪确实没那个意思,他只是纯属想要用自己的狐耳来讨好师尊罢了。

    这么一想,沈顾容的心更软了。

    他走上前,抬手轻轻摸了摸牧谪的耳朵,一触即分,淡淡道:“我之前说的喜欢,是喜欢你,而不是你的狐耳。”

    牧谪一愣,茫然看他。

    牧谪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不知怎么又戳了沈顾容心尖一下,他在答应牧谪会考虑的时候就已经将心微微倾向牧谪了。

    他在这个世界待了太多年,若是算上那闭关的十年,满打满算竟然也马上十五年,和他在回溏城的世界差不了多少。

    回溏城,有他的父母、兄长、胞妹,还有他一直记挂的私塾先生,一下割舍实在困难,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壳子待久了,那些回溏城的记忆竟然在一点点地变淡,现在回想起来,他有的时候都会一时间分不清楚那些记忆到底是真是假。

    心中那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的念头也在见到沈奉雪那次痛哭后,淡了大半。

    沈奉雪给他的那枚回家的钥匙,沈顾容竟然不敢用,因为本能告诉他,那不是能轻易用的东西。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答应牧谪再想一想。

    看着牧谪脸上的迷茫,沈顾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算了。」

    牧谪怔然,还在想:“什么算了?”

    下一瞬,沈顾容轻轻扶着他的侧脸,微微踮起脚尖,将唇落在牧谪眉心,蜻蜓点水似的落下一吻。

    牧谪:“……”

    牧谪直接僵住了。

    沈顾容亲完后:「啊啊啊!我竟然做了啊啊啊!」

    他内心尖叫不已,表面上却仿佛身经百战似的,面不改色撑着冷淡的面容,仿佛亲一下就是平时饮茶,家常便饭而已。

    沈顾容淡淡道:“行了,快走吧。”

    牧谪被他晕晕乎乎地推出房门,在紧闭的门口站了半天才猛地反应过来。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他急忙回身拍了拍门:“师尊!”

    房间里,师尊正在抱着软枕胡乱地瞪着床褥,脸颊一片绯红。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沈顾容,「他一定觉得我很轻浮!呜啊我下次再也不主动亲他了!」

    牧谪:“……”

    牧谪之前仿佛在云端飘忽忽的,现在终于落到了地,双脚却还在发软。

    师尊……

    主动……

    牧谪险些晕过去。

    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莫过于此时。

    两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脸红的时候,灵舫顶楼,镜朱尘正沉着脸坐在床榻上,衣衫不整地盯着桌子上的玉髓,脸色难看极了。

    一旁的男人单膝跪在他脚边,凑上前亲了亲他的脸,镜朱尘却偏头躲开了。

    男人道:“怎么了?”

    镜朱尘脸色阴沉:“没事,不用你了,下去吧。”

    男人一愣,才笑着道:“有什么事不能边做边做吗?”

    他说完,镜朱尘终于抬起妖媚的眸睨了他一眼。

    镜朱尘的确是个尤物,方才两人抵死缠绵一番,墨发红衣的美人浑身爱痕,眸子发红地慢悠悠看来时,简直能勾人魂魄,让人心甘情愿为他下地狱。

    镜朱尘伸出满是红痕的腿,勾着脚尖轻轻挑起男人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似笑非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哪怕被镜朱尘这般屈辱地对待,男人的呼吸依然一顿,近乎痴迷地看着他。

    镜朱尘眼尾的魅色已经悉数不见,彻底的冷冽杀意,转瞬间整个灵舫的暧昧气息驱散。

    他轻启唇,冷冷道:“滚出去。”

    男人大概看出来若是他再多说一句废话,镜朱尘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了。

    美色虽诱人,但也有命享才对。

    他离开后,镜朱尘才抹开玉髓,很快,奚孤行的一抹神识在原地化为幻影。

    奚孤行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又看了看镜朱尘那衣衫不整的模样,眉头蹙起,道:“你又在胡闹?”

    看到奚孤行,镜朱尘脸上的冷意才逐渐消退,他姿态优雅地靠在软枕上,漫不经心地绕着垂在肩上的墨发,淡淡道:“说吧,埋骨冢出了什么事了?”

    奚孤行沉默了半晌,才道:“十一在你那儿吗?”

    镜朱尘挑眉:“他在楼下,现在许是睡了,要我叫醒他吗?”

    “不了不了。”奚孤行连忙摆手,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此事不能让他知道。”

    镜朱尘拿出烟杆,心不在焉地吸了一口,慢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白烟来,越发显得他眉目烟煴魅惑:“好。”

    奚孤行又犹豫半天,才语不惊人死不休:“离更阑,从埋骨冢逃了。”

    镜朱尘持着烟杆的手猛地一紧,险些将那玉制的烟杆捏断,他眉目一敛,厉声道:“你们为什么会让他逃了?!”

    奚孤行:“你先听我说……”

    镜朱尘平日里的云淡风轻彻底消失不见,他冷冷道:“当年十一为了杀他险些去了半条命,最后竟然为了那劳什子的神器,只能将其封印。而现在你同我说,他逃了?!”

    奚孤行头都大了:“我先问你,十一前几天是不是又受到天道雷罚了?”

    镜朱尘:“对。”

    奚孤行:“八成是这个原因,师姐说是因为十一的元丹好像出了问题,导致镇压离更阑的林下春乍一失去灵力,这才让他逃了。现在林下春正在泛绛居哭,已经哭三日了。”

    镜朱尘眉头紧紧皱起。

    元丹出问题,应该是和牧谪大乘期雷劫有关。

    但那身受雷劫后步入大乘期,只是片刻罢了,离更阑竟然真的能钻那片刻的空子,直接逃出来吗?

    镜朱尘捏着烟杆,任由上面的烟草烧着:“前几年妖族的灵脉没送来吗?”

    说到这个,奚孤行脸色也有些难看:“没有,三水当时去妖族问了,但当时妖族好像出了内乱,根本寻不到妖主在哪里。”

    而离更阑被沈顾容所伤,本来以为没有灵脉几年也能够将他继续镇压,没想到……

    只是片刻的失误,离更阑竟然就逃了。

    奚孤行道:“这事先不要告诉十一。”

    “我自然知道。”镜朱尘揉了揉眉心,“离更阑把他骗得这么惨,若是知晓自己这些年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他指不定又要再疯一次。”

    奚孤行点头,道:“师尊也很快出关了,你们什么时候到?”

    镜朱尘偏头看了看窗外,群山连绵,直直蔓延到那漫无边际的冰原。

    离人峰,就在脚下。

    镜朱尘吐出一口烟雾,慢悠悠道:“我们已经到了。”

    第103章 师门和睦师尊出关。

    扶献城百里之外。

    朝九霄化龙后, 所过之处乌云密布,他也不在意,一门心思往离人峰飞,期望可以早些见到师尊。

    只是还没飞多久,被他镶嵌在爪子上的玉髓猛地发出一道光芒, 夹杂在电闪雷鸣之间竟然意外的灼眼。

    朝九霄一怔, 接着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睛霍然张大。

    他直接在半空化为人形,裹挟着狂风骤雨轰然一声落地, 因为灵力强悍, 直接将地面砸出龟裂地裂纹。

    他落到一处郊外,四下无人。

    朝九霄脸色难看,冷冷道:“你竟然逃出来了?”

    漆黑的四周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一抹人影缓缓捧着一盏小灯出现。

    那人面容邪异,唇角含着笑, 一身张扬的红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

    正是离更阑。

    离更阑淡淡道:“九霄, 许久不见,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大师兄说的吗?”

    “你不是大师兄。”朝九霄冷声说, “师尊已将你逐出师门了。”

    离更阑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笑得色气又阴邪:“九霄说的对,被困在埋骨冢这么多年, 我险些忘了这一茬。”

    朝九霄微微一抬手,手中一把青麟剑跃然掌心,被他紧紧握住。

    离更阑一瞧, 破有深意地笑了:“怎么,你要同我动手?”

    朝九霄面无表情道:“你不该离开埋骨冢。”

    离更阑抬起一只手,宽袖被风灌满,他似笑非笑道:“埋骨冢困不住我,除非你能杀了我。”

    朝九霄冷冷看他。

    “可是你舍得杀我吗?”离更阑仿佛看透了朝九霄似的,幽然道,“你杀了我,谁替你铲除掉沈十一?”

    朝九霄冷笑一声:“别拿我和你混为一谈。沈十一虽然令我厌恶,但却没有到让我亲自动手杀他的地步,倒是你……当年做足了戏去欺骗他的感情,末了又亲口告诉他真相。若是他知道你逃出来的消息,定会不择手段追杀你。”

    离更阑却道:“我来寻你,不是来听你讲我当年做了多少好事的。”

    朝九霄蹙眉,猛地一抬手,青麟剑呼啸而出,刺在离更阑身上时却仿佛触碰到水面倒影,那身影荡漾出一圈波纹,毫发无损。

    见状,朝九霄仿佛料到似的,面无表情收了剑。

    离更阑好不容易从埋骨冢逃出,此时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怎么可能亲身过来寻他?

    朝九霄不耐烦道:“有话就说,师尊要出关了,我急等着回去。”

    整个离人峰中,朝九霄虽然性子暴烈,但却是最好骗最容易被人拿捏的,离更阑索性开门见山,慢条斯理道:“将我的帘钩送到魔族来。”

    朝九霄:“离索?”

    “嗯。”离更阑漫不经心地撩了撩散乱的墨发,柔声道,“我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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