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手中银光闪闪的匕首清晰可信,再迟钝的人此刻都明白了真相,见他敢往楚驰誉的方向走,立刻有男生将他围住,开玩笑,就算没有兄弟情义,楚驰誉的身份摆在那,如果人在众目睽睽下受了伤,在场坐视不管的绝不会有好结果。

    没等这群热血翻涌的学生动手,背后追逐一路的保镖便猛地夺了男人的匕首将他扑倒在地,那个人发出接近兽类的嘶吼,血红的双眼一眨不眨盯牢楚驰誉怀里的朝灯。

    “他怎么回事?”

    “太喜欢我了吧,”加油,一定要稳住脸上爆自信又漠不关心的表情,楚总可吃这套了:“这种人很多,别说长相了,连名字都记不住。”

    他们对老子来说什么都不算,只有你是特殊的,爽不爽?

    朝灯稠丽的面孔因为恐惧有些发白,望过来的目光却异常专注:“不管怎么说,我只喜欢你呀。”

    抱住他的人怔了怔,楚驰誉眼里划过一丝犹豫,终于想起什么那般松开手:“你……”

    [好感度两星半。]

    [没有人能够抗拒——]

    [闭嘴。]

    [哇,统哥越来越难相处了。]

    “谢谢,”等了几秒确定系统又无视他,朝灯对楚驰誉道:“如果没你帮忙可能会有麻烦,要以身相许吗?”

    向来冷清的少年眉目间染上无奈。

    “别闹。”

    “好啊~”朝灯笑眯眯的:“什么都依你。”

    学园祭将至,淅淅沥沥缠绵多日的春雨终于有了停歇之意,天高云阔,校园内近乎完全开败的樱花最后一次擦过女生的裙摆,他和楚驰誉维持着表白前的关系,显然大少爷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誉誉!”

    朝灯兴高采烈冲回坐位,下一秒立刻叫了正在解题的楚驰誉,朝灯不知道,以前和他玩得好的朋友,再怎么急都不会在他解题时打扰,毕竟谁都不想尝试被晾在一旁到正主写完字才理人的滋味,面对朝灯的时候,他却没办法在这个人期待的眼神和口吻中维持思考能力,索性干脆停笔。

    “怎么了?”

    “扶月说这次班级表演第一有奖金,三千块,如果拿到我们就去玩吧。”

    “好。”

    “又在做题?”朝灯看向他的课桌:“对了,你想考哪儿?”

    “还没定,可能D大或L大。”

    “啧,”朝灯脸上难得出现仔细思索的神情:“好难啊,不过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

    “你呢?”

    “D大或L大,”顾不上楚驰誉惊讶的神色,他虽然在笑,说出来的话却慢条斯理、格外坚定:“即使非常困难,我也不想被忘记,只能去你的未来啦。”

    我带你去未来,铤而走险、快意恩仇,成为你真正该成为的人。

    所以,快来喜欢我吧。

    夜幕低垂,黯淡星尘落于行人眼中,宽阔的高顶礼堂内早早搭建了巨型舞台,猩红丝绒幕布摇坠而下,万众期待的学园祭终于到来,四名主持人念完开场白,报幕的女主持宣布第一个节目: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差的时代,弯刀可直指正义,鲜血与诗歌亦能铸就酣畅淋漓的勇气——有请高三A班带来的历史舞台剧,以波斯古国为战场、贯彻忠魂的英雄之路,!”

    妈的,燃啊。

    朝灯兴致盎然等待幕布升起,余光瞟到前排楚驰誉淡如止水的脸,耳畔扶月妹妹的旁白宛若流水般明晰。

    “在后世传说及吟游仙谣里,古波斯第一大国统治者,是位貌美如少女却嗜血成性的年轻帝王。”

    “勇敢的英雄为改变国家哀横遍野,踏上征途,耗费七个日夜与帝王相搏,最终行刺成功,善心使他未能狠下杀手,作为惩戒——”

    “他将王永远囚禁在不见天日的高塔之上。”

    第4章 笼中娇人

    “我们的故事,就从少年英雄告别南国恋人,背井离乡、为爱犯险开始。”

    幕布上拉,观众们眼中出现了一对正在惜别的男女,穿白色骑士服的少年正微微低头同身前的女孩诉说,他向她发誓自己当衣锦而归,否则永远莫回。

    “楚总好帅!”后台待命的朝灯对念白的扶月道:“感觉他对面的妹妹要晕过去了。”

    “你一会儿别晕就行,”扶月冷静地推了推挂在耳朵上的麦,班里大多数同学都感觉楚驰誉和朝灯非常基,尤其后者经常表现得恨不得扒在前者身上:“你如果晕,我们就坐实GAY剧了。”

    “……”

    原来你也知道老子们在演GAY剧啊。

    外边幕布降下,楚驰誉和饰恋人的女孩跑下台,扶月爽利地拍了拍朝灯的背让他滚上去,刚好与下来的楚大少迎面相过。

    “嘿!”

    朝灯抬手。

    他们快速击了个掌,朝灯上台走位到演练时的地方,其余同学迅速准备。

    “在与英雄故乡遥隔千里的繁荣古都,残暴的洛达西王统治着整个国度,他每晚必须枕一位美人的双膝入睡,第二日醒来,则将陪伴自己一夜好眠的美人杀死,饮其血作为清晨起床号。 ”

    中央懒散微笑的洛达西,披珠戴饰、声名显赫,的的确确拥有古书里赞誉的美貌,扶月见观众们反应呆滞,目光里不自觉流淌出痴迷和占有欲,清楚地知道再也没有比朝灯更适合的人选。

    不仅是外貌,同样也因为洛达西必须引起观众强烈的爱意,由爱意催生的、对他残忍行径偏激的厌恶或宽容,才能真正将观者带入剧中。

    “英雄抵达王都,混入美人中间,当他见到洛达西时,几乎无法相信眼前之人双手沾满孽债。”

    从台下走来的少年身姿挺拔,修长利落,像某种生机勃的植物,楚驰誉看着不远处衣着奢华的王,他脚下躺卧沾满鲜血的亡女,红色飞溅上雪一样的赤足,脚趾指甲柔润的颜色宛若初生玫瑰花瓣,脆弱无比。

    那真是,不该被允许的美。

    让人没有想继续存活的欲念,只望拉着他共赴地狱。

    “洛达西在英雄面前大肆炫耀自己的权势,他让他观赏一个个青春年华的美人被随意屠杀。”

    楚驰誉想起打球时后卫开过的玩笑,后者只是想把朝灯储宝那般藏起来,而自己看见他的第一眼,有的却是无边无境的破坏欲,从未有过的阴暗欲念几乎让他恐惧,楚驰誉的人生顺风顺水,万物唾手可得,使他对任何事物都一视同仁地兴致缺缺。

    只有朝灯。

    他不得不尽量远离这个意外,很小的时候,楚驰誉就意识到自己异于常人的控制欲,外公曾说这种天性注定将使他身居高位,同样易带来无尽烦恼,面对难以握在手中的存在,要么干脆走开,要么彻底拥有。

    他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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