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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过到又滑下眼泪,突然,她头皮一麻,敏感察觉到一道狠冷的目光从身后打量她,她一惊,急忙偏过头。

    但是,那道黑影闪进了医院的墙柱,不见了踪影。

    是有人走错了病房?她疑惑地重新背过身,但是,马上又感觉到那道狠冷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侧脸,好象在盯查清楚她的容貌以及她的腹。

    她环住腹,惊恐到瑟瑟发抖,压根儿再也不敢回头。

    她急忙又拨那组号码。

    ……

    杜晓雯又打电话给他的时候,贺毅正在公司忙。

    最近因为母亲的病,他公司医院两头跑,一根蜡烛两头烧。

    拿出手机看清楚来电号码后,他的眉头深蹙。

    每天接到晓雯的电话不下二三十次,正常人都会觉得烦不胜烦。

    “阿毅,救我!”他把电话接起,马上听到颤着嗓喊救命的声音。

    “……”他无语了。

    “阿毅?还是,你又是宋予问?”她敏感厉声道。

    “是我,什么情况?”贺毅终于还是客气地问。

    她言语中都是惊慌,“一大早就有人在我病房门口鬼鬼祟祟,肯定是有人想害我!”

    “应该只是探病找人,你别想这么多。”贺毅勉强自己拿出耐心。

    “不!阿毅,是予问想找人来害我!”晓雯如同惊弓之鸟。

    贺毅有点反感,“晓雯,予问什么都不记得了,别什么事都牵扯到她头上——”最近,他和予问一直在一起,因为他母亲的病,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公司,公事上几乎都是予问一手在辛苦打点。

    他此时无法有安慰她的情绪。

    “不,她是装失忆!她明明没有失忆,只是为了玩我们,故意折磨我们!”晓雯急急打断他的话,“阿毅,你信我,你信我!”

    今天的天气灰沉沉的,他拼命平稳自己烦躁的情绪,他起身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身凝着脚下的世界,一片的灰色冷调。

    以前那个遇见任何事都是轻挑着眉头,唇角微扬,露出慵懒笑容的自己,不会再现。

    母亲明天要动手术了,瘤是良性还是恶性,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而且——

    他怔凝向自己办公桌抽屉的一角,里面也有一张X光片,那是他的报告单。

    良久,他回答,“予问是我的妻子,我信她。”

    晓雯瞬间就石化了,根本难以承受。

    “你、你信她,不信我?”晓雯难以置信地问。

    “恩,我信她。”他点点头,挂断电话。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一下,不知何时,予问竟站在他的身后。

    “这里有几笔支出,是最近几个企划案的费用,你看完了签个字。”她步了进来,把文件给他。

    因为公司是两个人合股的,所以任何的支出费用,都必须有两个人的签名才能生效。

    贺毅没有意外,平时这种来签章的事情都是助理经手,但是失忆后的她,更喜欢凡事亲力亲为,他再看了一眼,她拿来的费用单上,一些名目都做得极漂亮。

    现在的她,越来越恢复如昔的干练,只是,他们的距离总是看似很近,却很遥远。

    “还有,有几家公司的货款到期了,你的印章敲一下。”她指了几处给他。

    不多想,贺毅拉开抽屉,把自己的印章拿出来,在她的指处一一盖章。

    “公司有笔贷款马上要到期了,现在银行的利息太高,看着每月的利息支出挺心疼的,我打算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申请贷款,你的意见如何?”她眼睛一眨不眨得紧盯着他,询问的语气好象很精打细算。

    闻言,贺毅怔了一下。

    “这样太冒险,现在银行贷款的指标很紧,万一资金吃紧,不是说贷就能马上贷下来,没必要为了点小钱心疼,而不顾长远的利益。”他提出自己的意见。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但是,她的一句话,梗住了他。

    “如果有万一,哪件事情我搞不定?”她自信道。

    贺毅哑然。

    他不是怕她槁不定,而是……

    “或者,你不相信我?”她微微一笑,继续问。

    “好,你说了算。”他没有再多言,露出无所谓的笑容,痛快地签下了取消申请信贷的同意书。

    “予问,如果明天……一切都好……我们约会吧!”他凝着她的眼睛。

    他想亲近她。最近,他觉得自己好象脆弱了。

    “好。”予问耸耸肩膀表示同意,满足的拿着文件,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第十二章

    贺兰女士手术后切片组织病理变化诊断报告单出来了,判断为三度,巨细胞瘤属于明显恶性肿瘤,医生建议接受截肢手术。

    别说是贺毅了,就连面对任何大风大浪都面不改色的贺兰也整个人石化了。

    予问哑然,谁都预料不到癌细胞已经扎根。

    “我还能活多久?”最先恢复冷静的反而是贺兰本人。

    “贺女士,您现在的病情已经是癌症中晚期,而且有转移的倾向,如果截肢,幸运的话,生存率可能有五年以上,如果不截肢,最多只有两年。”医生遗憾地宣布。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病恶化的速度很快,无论是否治疗都很痛苦,很多病人甚至熬不下这种身体的疼痛带来的非人折磨——”

    几秒的沉思后,贺兰的选择居然是——

    “我不截肢,我的一生只打有把握的战,既然你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让我活得更久一点,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一条腿?!”贺兰强硬的态度,让所有人局促无措。

    劝说无果的贺毅脸容上毫无血色,他动也不动地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

    “回家吧,让妈妈好好休息。”

    今天大家受到的冲击都太多,婆婆太固执,再劝下去也没有结果,不如让大家缓口气。

    但是,贺毅似乎听不见她的话,整个人毫无响应,好象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洞中。

    刚才医生宣布母亲最多只有两年的时间时,他亲手盖上瑞瑞遗体的一幕又一幕象场恶梦在重演,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的脑海。

    他不懂,这是怎么了,先是瑞瑞,现在轮到母亲,他其实,真的没有表面表现的这么坚强。

    “阿毅——”她伸手,抚触到的脸庞一片冰凉。

    指腹的温度触面,这才让贺毅怔然抬眸。

    那表情好迟钝,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怕什么。

    “贺太太!”他张臂,突然紧紧搂住她,那种搂法怎么说呢,紧到让人胸腔一阵窒闷,完全吸不过气来,那种感觉她形容不出来,但是他的无助,准确无误分明传递到了她的心间。

    他将脸埋进她的胸前,紧搂住她的腰,胸前传来的湿意,透露出他伤痛的状态。

    幸好,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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