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承喜欢谁,不喜欢谁,这和做生意不一样,她当时站出来包揽生意,此时想来,很大程度是为了摆明自己的主权。

    但春承从来不属于她。

    做生意她尚且能纵着性子争强好胜,但喜欢这码事,她真的无从着力。

    人已走到二楼,门被推开,春承领着她在柔软的大床坐下,神色充满不解与关怀:“秀秀,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么?”

    至秀哪好意思说自己一时想岔了。面对春承的询问,她只好鼓起勇气抬头直视她的眼:“药膳好吃吗?”

    “好吃啊。”

    “好吃……好吃你怎么这些天一句话也没留给我?不是说好了要帮我融入此间吗?”

    她越说越觉得先前的失常皆因春承近日太冷漠,她兢兢业业翻阅医书钻研良方,春承却在此处陪着千金小姐闲聊,有落差是正常的。

    依赖也是正常的。

    至秀轻轻咬唇,是的,她承认自己依赖春承。

    或许这意识从前世她提刀杀出重围时便埋下了。春承一次次救她于危难,而养成一个习惯往往很简单。

    可真当清楚彻底地意识到她依赖春承时,至秀心底漫开大朵大朵的红花,妖艳而危险。

    她想,她不该这样依赖春承。

    春承半月没理她,她就受不了了要跑来,甚至出门前特意打扮过,想到自己这一身的打扮,她羞赧地红了脸。

    当时脑子大抵是乱了,书墨说什么她都应了。

    可书墨说的那些,是再寻常不过的男女之道,她与春承,都是再正经不过的女儿家。旁人将她看作春少爷,自己竟不知晓她是男是女吗?何以见一位女子,也要……

    她伸手抚平衣裙,很想将露出的那截小腿藏起来。

    留意到她的小动作,春承笑着从床沿起来,俯身在她跟前蹲下:“这裙子很好看,不过最主要还是你人美,穿什么都好看。”

    油腔滑调的模样看得至秀脸皮再次染了红晕:“你和其他女孩子也是这样说话吗?你和我说这些我不会计较,万一招惹了其他千金小姐,该如何是好?”

    春承动作不变,抬手将金丝眼镜取下,放进长袍绣好的口袋:“这你就是冤枉我了,我哪有和其他女孩子说话?那些人,根本不及你半点好。”

    “是吗?”至秀清清浅浅地笑了起来。

    见她肯笑,春承心情跟着好起来:“那当然,我可曾骗过你?”

    “没有。”

    春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半晌,冲她浅笑:“所以啊,我夸你穿裙子好看也是真的,世道变了,女孩子追求美感、骨感,秀秀气质上佳,容貌秀美,本就不适合裹得严严实实,像今天这样就很好。”

    “别再看了。”至秀羞恼地别开脸,末了又实在想听她继续说,别扭道:“还有呢?”

    “还有……”春承捞过她放在膝前的手,无比诚恳道:“不是不理你,是想给你个惊喜。”

    “惊喜?”至秀一时忘记从她掌心挣脱出来:“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春承含笑看她,这才松开手站起身:“我为你亲手制作了一款旗袍,要试试吗?”

    衣柜的门被打开,崭新的淡紫色缠花旗袍映入眼帘。

    见到那旗袍,至秀眼睛一亮,望见了一种雅致而温柔的美。她笑:“这是你做的?”

    “不错。”春承抱臂在怀,难得没捧着她的小药罐,潇洒扬眉:“秀秀,订婚礼,送你的。”

    第12章【12】

    一道暖流从心尖流淌,蔓延过四肢百骸,至秀不安地用手指拢了拢鬓间碎发,动作既轻又柔,透着女儿家的矜持、诱惑。

    漂亮的女孩子魂不守舍地将发丝别在耳后,一举一动,很美,如清冽的米酒,酒味不够浓,但足够香。

    细品之下,也不是酒香,而是少女含羞带怯的芬芳。

    春承暗笑自己果真太过无聊,随手的小动作都能被她想出这么多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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