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糟糕透了。

    “想什么呢?”春承上前,敛去那些不正经,小声道:“不会恼了吧?”

    “没恼。”她表露出的情绪很淡,看不出开心,也看不出不开心。

    春承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要试试旗袍吗?哪里不合身,我再做出修改。”

    “在这里试?”

    “可以呀。反正你也知道我是……”

    “不必了。”拒绝的话脱口而出,至秀愣了愣:“不必了,旗袍…我很喜欢。回家再试。”

    “哦,那也行。”

    至秀回眸:“我…我先回了?”

    “这么早?不留下来一起吃中饭吗?”

    “不了。”至秀捧着旗袍看她,话到了嘴边却没开口。

    作为医者,她想嘱咐春承爱惜身子,生意是永远忙不完的,但那些话压在喉咙,看着春承含笑的眸,她又不想说了。

    的确很别扭。

    她在意春承吗?当然在意。于情于理,春承是救命恩人、是与她相缠两世逢场作戏的‘夫君’,可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真真假假,至秀心跳得有点乱。

    “其实……”春承沉吟道:“不然就在这试试吧?你觉得不好意思,那我不看你,费心赶制了许久,还挺想知道这衣服穿在你身上什么样子,肯定很好看。”

    至秀玉□□嫩的耳朵不争气地红了,纠结道:“一定要看吗?”

    “也、也没有一定要看。”春承眸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廓,心里也跟着别扭起来。

    她刚才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吗?秀秀害羞什么?

    “不早了,我要回了。”

    “我送你。”

    “不用了。”至秀捏着衣袖嘱咐道:“你照顾好自己。”

    “嗯。”春承取了精致的梨木盒子,将旗袍折叠好放进去,盒子被收进定制的包装袋,她神色多了几分诚恳:“呐,这样拿着,省事。”

    不正经的时候是真不正经,正经起来偏显得多情。至秀深深地看她一眼:“春承,你想和我做朋友吗?”

    春承笑意微凝,眉峰一皱:“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嗯。”至秀不轻不重地嗯了声,淡然秀气的眉眼渐渐生动起来:“春承,回见。”

    春家未来的少奶奶来了又走,连中饭都没留在织锦阁用。阿喻偷偷瞅着自家少爷,终于忍不住提醒道:“少爷,少奶奶走了好一会了。”

    春承戴好金丝眼镜,藉着镜片遮挡,似乎全部的喜怒也被遮掩。

    她重新捧起小药罐,颠来倒去将里面仅剩的十八颗小药丸数了十八遍,一缕叹息从她唇边溢开:“女孩子和女孩子,还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嗯?少爷,您在说什么?什么女孩子?”

    春少爷漠然矜贵地瞥他:“好好跟着本少爷,自有眼瘸的女孩子看上你。”

    “……”阿喻被打击地体无完肤,欲哭无泪:少爷!您在少奶奶面前可不是这样子!

    毒舌冷漠的春大少爷过足了嘴瘾,悠哉悠哉地翻看起账本。

    书墨跟在小姐身后,想不通好好的洋车不坐小姐为何要走着回去?

    春风轻拂脸颊,从织锦阁离开后的混乱心绪一点点被抚平。至秀拎着包装袋子,脑海闪过春承不甚正经的笑,懊恼地蹙了眉。

    “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小姐您。”穆彩衣趾高气昂地将人堵在长街拐角,身后跟着两名丫鬟。

    一通心事还没思量明白就被搅扰,至秀心情不悦:“穆小姐难不成还想旧事重演?”

    这说的自然是穆彩衣出卖‘朋友’一事。

    名流堂一场闹剧,厉家得罪了春家,生意场上频频被针对,春老爷不出手则已,出手险些将凛都的格局动了动,逼得那些得罪过至家的世家纷纷夹起尾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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