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车这事,对于名门闺秀而言,初时新奇,久了也会无趣。

    好在她身边有春承,前世今生,春承见识都比大部分人多。无论是年少游学的春大小姐,还是幼年时远赴留学的春少爷,春承能讲的趣事很多,各地见闻捡着新鲜的说给至秀听。

    一个讲的认真,另外一个听的更加认真,白日的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春花杏花提着食盒跑过来,书墨紧紧跟在后面,侍候着主子用过饭,最先觉得困的竟是身子骨不大好的春承。

    至秀声音压得很低:“你们自去休息吧,她有我来照顾。”

    书墨欲言又止,被春花率先扯走。

    人走后,门被掩好,至秀却没动弹。她望着春承修长如玉的指节,感受到指尖的冰凉,这才陡然从沉溺里惊醒。

    春承倚在她肩膀睡得正香,饶是至秀想安安静静地享受不多得的亲密时光,也成了奢望。

    卧铺不算宽敞,有些窄,将人放平后,至秀从铁皮箱子里取出从家里带来的棉被,细心为昏睡的人盖好。

    坐回自己的小床,她托着下巴看着春承,出门求学的真实感一波一波地从心尖荡起。

    那些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春承替她做到了。

    她笑了笑,待意识到自己盯着春承有好一会后,脸颊浮起羞涩的红晕,老老实实地躺好,侧身望着春承,抬手将中间的一道厚实的车帘遮好,慢悠悠进入梦乡。

    这次的梦,是甜的。

    火车不停歇地朝着目的地进发,中途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也没吵醒两人。

    秀秀一觉醒来,整敛过衣裳,看着那道不曾被掀开过的帘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和春承这样子,也算是共处一室了。

    “秀秀醒了吗?”

    “嗯,醒了。”

    中间那道帘子被拉来,春承穿着齐整的长衫,手里握着水果刀正在削苹果:“要吃吗?我喂你。”

    至秀刚要拒绝,听到后半句,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来,眉眼弯弯:“好呀。”

    春承微微挑眉,出趟远门,大小姐的胆子似乎大了不少。细长的竹签串着小块果肉,她坐在桌前手臂递了过去:“张嘴。”

    至秀害羞地张开樱桃小嘴,矜持而可爱。

    苹果的清脆酸甜一瞬取悦了她,慢条斯理地咀嚼后,看了眼放在果盘的小块苹果,她促狭地笑了笑:“我也来喂你?”

    “那就多谢秀秀了。”

    “礼尚往来,不客气。”

    经历了一天一夜,从凛都出发的火车终于在早晨八点抵达陵京。

    从火车下来,春承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抱着她的药罐子露出来到陵京的第一个灿笑:“秀秀,喜欢这地方吗?”

    七分秀丽,三分雄伟的陵京,人文气息最为浓郁的求学之地,至秀扬起笑脸:“喜欢。”

    车站人来人往,提前三天来到陵京安排一应事宜的阿喻,眼尖地从人群里看到了自家少爷,急忙挥动着手里的牌子:“少爷!这里!我们在这儿!”

    “秀秀。”春承二话不说地牵了她的手:“跟我走。”

    至秀那颗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眸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掌心,索性由了她去。

    春伯指挥着人接过丫鬟手里的行李,恭敬道:“少爷,少奶奶,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二进的独立院落,整饬的幽静清雅。踏进院门,春承至秀两人来不及多言,各自去沐浴。

    小院种满了杜鹃花,花色繁茂艳丽,放眼望去,淡红、杏红,雪青色,春风拂过花枝,花香四溢。

    院角葡萄树旁搭着秋千架,远处有一座莲花池,池水清澈,足可预见夏日来临时荷叶漫天的好景象。

    洗去一身疲惫,从浴室出来,换好干净衣裳,至秀沉吟着往西院走。

    走到半路,恰好碰见一身白衫温润如玉的春承,看着她的眼睛,至秀不受控制地开始失神,脚下不稳,跌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春少爷单手揽着她的腰肢,眉眼溢出淡淡的风流:“秀秀呀,你又在投怀送抱。”

    至秀羞赧地抵着她的肩膀退开两步,漂亮的眼睛闪过疑惑:“又?”

    春承笑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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