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浣作为主持人控场能力极强,三言两语将气氛挑到最盛。

    天花板明亮的大灯陡然熄灭,唯有舞池点起绚烂的碎光。音乐响起,无需多言便有人拉着舞伴翩然起舞。

    春承坐在一旁饶有趣味地欣赏:“秀秀想跳哪种舞?华尔兹、慢四舞、快步?还是拉丁舞?”

    “我的确有支舞想和你跳,但不是现在。”至秀顺着她手起身:“今晚,就随心跳吧。”

    “也对,尽兴最重要。”春承握着她的指节走进舞池,昏暗的光落在对方发间,她的手搭在至秀腰间,进退之间,契合而温馨。

    穿着高跟鞋,至秀得以与她平视,因了灯光不甚明亮的缘故,她的胆子稍微大了一丢丢:“这是我第一次和人跳舞,好像有些生疏了。”

    “没关系,我带你。”春承温柔地与她掌心相贴,顺着她手臂的力道,至秀从容地迈着舞步退开,又在下一瞬轻盈旋转身子后仰回到她怀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她害羞地眨眨眼:“和我跳舞累吗?”

    “不累。一点都不累。”

    缠绵缱绻的舞步,借着昏沉的灯光,至秀享受地和她共舞,腰肢被她轻揽着,手情愿被她引领着,连同身体都充满了绝对的信任。分开、靠近,呼吸可闻。

    她甚至爱上了这种感觉。

    默契的配合,一道眼神,她就知道春承在想什么。这是以前所没有的。

    或许,这就是舞蹈的魅力。

    悠扬的大提琴曲进入激昂的阶段,两人的舞步跟着发生相应的变化,人影交叠的舞池,她们看不到其他人,只有彼此。

    春承惬意地勾了唇:“秀秀可半点不生疏,我真庆幸来到了这个时代,否则恐怕还不知这世上会有许多我不知道的,美妙的事。比如和秀秀穿着礼服跳舞,比如能倾尽心血地来打扮你。”

    “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的沉重背负,我们看不见,是因为我们运气好。”至秀轻笑:“女步我也跳过了,我想试试男步。”

    “好啊,那我来跳女步。”

    至秀如愿地搭上她的细腰:“春承,来到这世上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新鲜。如果天地是色彩缤纷的花园,那你必定是里面盛放的最热烈的花。我呢?就想当只花蝴蝶,自由地从你身边来去。像现在这样。”

    她笑着与她交换舞步,不费力地半抱住病弱的春少爷,四目相对,春承笑她:“幸亏你说的是花蝴蝶不是蜜蜂,否则我都要以为秀秀想要采花了。”

    温柔如水的大小姐不再开口,完全沉浸在充满追逐温情的二人世界。

    未动心的那人永远可以有恃无恐保留天真,而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喜欢和爱,她都想给眼前这人。

    从最初的喜欢,再到如今的爱慕,抽身不得,进不得,退不得,唯一庆幸的是,她是唯一有资格近她身的人。

    对春承而言,她是特殊的。至秀有充分的耐心等她发现,等她回馈她的爱。一支舞不够,那就挤进她全部的生活,润物细无声地占有。

    而在春承动心前就热切地表露出爱意,那样的做法,是冒失的、愚蠢的,更是危险的。

    她不愿打没把握的仗,徐徐图之,在爱意未显明时,她不需要自怨自艾,哪怕春承不爱她,但春承给她的,已经是当下最好的了。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错,木讷、迟钝,这从来都不是错。况且,指责一个没开窍的人木讷,本来就不公平。她只是不懂,不代表她不够机敏浪漫。

    行走四方的春大小姐,在许多远见卓识上,是养在深闺的至秀不能比的。

    一方强,一方更强,想要成其好事,总得有人选择迁就。

    腰肢被温柔禁锢,春承眸光流转地看她:“秀秀和我跳舞,竟在想别的?”

    “怎么?不可以吗?”至秀无赖地将头搭在她肩膀:“我身上喷香水了,你能闻到吗?”

    “闻到了,是我喜欢的香气。”

    “是你送的。”

    “看来你很喜欢。秀秀还有喜欢的东西吗?说出来,我买来继续送给你。”

    至秀被她动不动就爱砸钱哄人的习惯逗笑:“你这样,可看不出有多少诚意。”

    “怎会?我对秀秀,满心赤诚。过了今夜,所有人都晓得你是我未婚妻,我给你买什么都理所当然,我以后的家产都有秀秀的一半,你不过是提前享受春家少奶奶的特权罢了。”

    “哦?做春家少奶奶就这点特权?”

    春承调笑道:“你还想要什么?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给不给就看我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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