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场是给旁人看的,不是给她看的。她过生日,要的是陪伴,是共同的纯粹记忆。没有浮华,没有人情往来的客套话。

    至秀忽然想到:过了十七岁生日,距离嫁给春承,日子就更近了。

    趁她发呆的空当,陈灯、周绾、王零三人交头接耳搬着凳子凑在一块儿商量送什么礼物好。她们摆明了不愿她参与,至秀无奈浅笑,取了本诗集默读。

    经过昨日缓冲,睡了一觉,京藤学子饱受伤害的心得到缓解,然而这是没见到春同学之前。见了春同学,那些学生们捂着心口苦着脸,又不好了。

    清晨,抱着药罐子拎着饭盒的春承精神抖擞地往女生宿舍楼走,她的出现,无疑提醒了众人,名花名草都有主的事实。

    瞧瞧这殷勤劲,以前当她是至秀同学的哥哥,所以不敢往深里想,这会真相大白,这哪里是哥哥做得出来的事?这分明是爱情啊!

    守在宿舍楼下的春承可谓魅力四射,昨日她一鼓作气干了那么大的事,搅得多少人彻夜失眠。

    羸弱的小身板,暴揍学长燕轻,燕家在陵京算得上有权有势,出手打了燕家少爷,还能像没事人似的来给未婚妻送饭,心态良好,反而使人越发佩服。

    拳打脚踢揍得燕轻这会还躺在医院,打完了人,傲气地往校长室跑,当着全校师生甩出一个惊天爆料。所作所为,潇洒地没边了。

    见过她是如何打燕轻的人们,再看文文弱弱的春同学,莫名觉得春同学形象又高大了。不仅高大,还自带光芒。

    春承百无聊赖地揪着药罐上的猫耳,看起来还是一副冷淡模样,旁人与她打招呼,她也会应承回去,随随便便迎风立在那,气度不凡。

    想到昨日春同学在食堂宴请设计系一事,众人对她的家世产生浓厚兴趣。

    “春承!”少女欢快地从宿舍楼跑出来,又甜又脆的呼喊,酸得人们心里冒泡泡。

    还有一个半月夏至,天气日渐和暖,至秀默契地走在她身侧:“昨晚喝药了吗?”

    “喝了。”春承皱眉:“好苦。”

    “啊?”至秀一脸抱歉:“良药苦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我找时间再给你做些备用药丸?”想了想,她从兜里摸出一小袋果脯:“请你吃呀。含在嘴里就不苦了。”

    春承被她天真的模样逗笑:“傻不傻?喝药是昨晚的事,现在吃果脯有什么用?”

    “……”秀气的女孩子张了张嘴没说话。

    说完春承就后悔了,哪有这样和喜欢的女孩子说话的?

    她摸了摸下巴,试图补救:“我说错话了。傻的是我。”

    至秀嗔她,红唇微掀,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粒糖渍青梅堵了嘴。

    “我都承认我傻了,你不准再说我了。”春承无赖地冲她笑,弯弯的眉眼,清亮的眼睛,眼尾勾着丝不正经,慵懒的风流劲从骨髓浸出来,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至秀睁着无辜的眸子,心里的兔子和梅花鹿放肆地蹦来跳去,贪恋的同时不由暗想:这人怎么还不知收手?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微凉的指尖贴着她的唇瓣,羞于被人瞧见,至秀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之意分明。

    春承恍然觉出冒昧,手急急缩回去放进裤兜,动作快得现出一抹残影。

    含着青梅,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腔化开,至秀就不怪她唐突了。

    舌尖将梅子抵到一旁,便听她含浑道:“慌什么?”

    “我没慌啊。”春少爷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那是手冷了。”

    “好吧。那果脯你不吃吗?里面好多种呢,糖渍青梅、桃脯、杏脯、金丝蜜枣、苹果果脯、木瓜条……就没有你喜欢吃的吗?”

    春承被她说得津液微生,行至桃林,坐在长椅,想着之前投喂的感觉,她倏尔坏笑:“刚才我喂你了,换你来喂我。”

    “可刚才是你偷袭呀。”

    “再偷袭也是在喂你啊。”

    “算你说得有道理。”至秀笑意璀璨,问她:“想吃哪种?”

    “糖渍青梅。和你吃一样的。”

    再正经不过的话愣被她说出调戏意味,至秀害羞地眨眨眼:“为什么要和我吃一样的?有什么讲究吗?”

    被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仿佛她的世界只剩下自己,春承稍显紧张,舔了舔唇角,不自在道:“这还要什么讲究?”

    “春承,你不是很能说会道、讨人欢心吗?怎么这会倒笨嘴笨舌了?”

    “我?我笨嘴笨舌?”春承歪头看她,别别扭扭道:“因为和秀秀一起吃糖渍青梅,会更开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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