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

    “有。”

    看她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至秀又爱又气,耐下心来细细和她掰扯:“温老师留洋回来,哪怕我不是设计系学生,也晓得她性子寡淡不喜与人来往。”

    “温老师吗?温老师对学生挺不错的。”

    至秀垂眸:“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见她神色透着复杂,春承凝神细想,忽然笑了出来:“秀秀,你不会想说,温老师她……喜欢我吧?”

    “你在我眼中自是极好的,保不齐旁人也晓得你好呢?”至秀碰了碰她的指尖,笑道:“看来我是该早日痊愈的。”

    春承轻点她的额头:“是呀,你早点好起来,咱们形影不离,任谁都不能进我一丈之内,怎样?”

    “我才没你那么霸道。”

    年轻人说说笑笑,是嗔是喜,总逃不过一个情字。

    *

    春家的根基在凛都,春霖盛千里迢迢而来,为的是给自家孩子撑腰,春、夏两家联手,声势之大,短短几日在陵京闹得风雨不休。

    ‘织锦’是春少爷一手创立的品牌,燕家倒了,留下半份家产作为‘医药费’,而这笔医药费,尽数落入春承口袋,成为她在陵京发展的第一桶金。

    春老爷有意在陵京再开一家织锦分店,父女俩一拍即合,这两天除了忙着学业,回到家,来不及在东院久留,就要出门忙碌生意。

    春家财力雄厚,遍地人脉,新店装饰好,春霖盛便有离去之意。有夏家这个名副其实的北方霸主在,相信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至夫人专程为了女儿庆生,在陵京逗留几日,也到了该回去的日子。

    为人父母,最后关头仍是拖着归期。

    春老爷想多陪陪春承,至夫人这些天扎根东院,殷殷切切,看到女儿,总忍不住多嘱咐两句:

    “记住娘说的话,不到成亲那日,万不能舍了身子予他。需知道,世上有几个如春老爷那般情深的男人?

    春少爷是他的儿子,再怎么说也是金尊玉贵的世家子,娘就怕你吃亏。

    以前厉家的事,是娘考虑不周,娘想着为你找个家世不错的夫婿,被厉云生欺蒙,还动手打了你……”

    至秀睫毛微颤,心里不免戚戚,若至夫人知道那日冲动之下要了亲生女儿性命……

    她沉沉一叹,还是想为枉死的至小姐鸣一句不平:“做女儿的忤逆娘亲本不对,然为人母亲,总要听一听至亲骨肉的肺腑之言。

    母慈子孝,理所应当。娘当日那顿打,打得人.皮开肉绽,魂飞九天,我那时候就在想,不是血脉至亲吗?娘怎么忍心下狠手?”

    这事是母女俩心头尖刺,至夫人听她提及‘皮开肉绽,魂飞九天’,心不知怎的疼得发慌:“阿秀……”

    “我不是要娘忏悔认错,我只是在想,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哪怕娘生我养我,总要在必要的时候听一听,我真正想什么,要什么。

    母女亲情,除了血缘上的牵扯,我更想得到娘的尊重。天地之大,人海茫茫,若连至亲之人都无法相互理解,岂不悲哀?”

    至夫人拧眉思索,终是一叹:“娘以后再恼都不会朝你动手了。”

    大家长的权威令她无法在女儿面前低头,一席话,堵住了那些喋喋不休的唠叨。

    至夫人怅然离去,留下至秀坐在闺房怔然出神。

    天边月色皎洁,她从抽屉取出春承寄给她的回信,凝在眉眼的忧色顷刻消弭。

    【回7773笔友:

    很高兴你能得偿所愿,于我而言这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

    贪求乃人之本性,喜欢一人,想靠近ta,想时时刻刻握紧ta,无可厚非。

    谈恋爱如同放风筝,一人抓着线,一人自由飞。ta手轻轻一动,飞再远,风筝都会义无反顾归来。玩笑地问一句:你是风筝,还是放风筝的人呢?

    7773用情之深教我汗颜,以我之浅薄认知,7773温良知礼,不论做什么,你那心上人定也会喜欢吧。

    所以不必顾虑,爱你的人,会爱你的全部。

    至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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