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安排桂娘略知一二,她不能搅了少爷的好事,也不能离得太远。于是选了折中的法子,带着徐小姐在距离花海三百米外的凉亭闲坐。

    红云山风景一绝,泱泱花海,一眼望不见人,任你眼力多好,都不会看到花海中心的场景。

    人被花掩映,至于春学弟带着未婚妻在做什么,谁知道呢?不过,像这样浪漫的约会,纵是做点什么,也无可厚非。

    徐浣出身书香门第,徐老爷子见识独到,是以唯一的孙女从小受中西方文化熏陶,在某种程度,和留洋归来的温家长女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女子,轻声道:“姐姐在想什么?”

    桂娘抬手沏了杯热茶,茶香袅袅,她看向远处,神情飘渺而恍惚:“在想少爷。”

    “哦?”徐浣当然不会误会她对春学弟有什么暧.昧的情愫,笑了笑:“春夫人早逝,春少爷是姐姐养大的,再过一年就到了结婚的年纪,姐姐舍不得实属正常。”

    “是挺舍不得的,也为少爷感到欣慰。至小姐是难得的好女子,待少爷深情忠贞,我想,她们会是我见过最圆满幸福的一对。”

    “那姐姐呢?姐姐这一生都不会嫁人吗?”

    桂娘失笑:“我生不逢时,幸福于我,已然错过了。”

    她后知后觉明白对那人的爱意,明白之后选择了小心掩藏,每一个心动都藏得深深地,不教那人知晓,不给她平添压力。然而聪明如她,还是知道了。

    那年杏花春雨,雨敲窗棂,她自病榻伸出一只手,轻抚过她的眉眼:“愿珵,不要活得那样累,有时候放下,方得解脱。”

    愿珵,愿卿如玉。

    这是春夫人赐给她的名字,人人喊她桂娘,但只有她,喊她愿珵。

    一字一句,带着美好的祝愿,仿佛她真的是世间温润的美玉。

    “累你倾心,是我不对。”生病的女人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愿珵,我知你爱我,抱歉,这份爱意我无法回应。霖盛待我重逾性命,我有夫有子,岂可害你沉沦?”

    “和你无关,春夫人。”她笑着喊她‘春夫人,’窗外下着雨,心里也淋漓着雨:“是我自甘沉沦。”

    女人眸光微黯,舍不得再劝,至此一生,她没给她一句承诺,走到生命尽头临闭眼的那一刹,看着坐在床沿的夫君,看着跪在地上掉泪的愿珵,她强撑着伸出手,喊道:“起来。”

    桂娘哭着起身,将手递到她掌心。

    握着她的手,春夫人含泪而笑,留下了在这繁华世间的最后嘱托:“愿珵,别让自己那么累。”

    眼眶不知何时被染红,坐在凉亭,迎着四面吹拂的风,空气里浸着花香,她眨了眨眼,泪意被淹没。

    徐浣看懂了一些,绕开话题,说着说着,说到了花海中心约会的两人。她促狭一笑:“姐姐就不担心春学弟做错事吗?”

    “为什么要担心?”

    桂娘低头品茗,吹散了浮在茶杯的热气:“少爷想做什么,只要至小姐不反对,谁能说是错?在恰当的时间遇见恰当的人,做什么都不算错。少年热血,错过了和心上人相拥,多可惜。”

    她心里葬着一块墓碑,推己及人,就不忍有情人饱受相思之苦。

    花海中心,红酒佳人。

    微凉深红的酒水由着唇齿被一点点送进心上人口中,酒意挥发,听着那轻微.吞.咽.声,春承笑得散漫多情:“好喝吗?”

    至秀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子,呆呆地看她,手不受控制地轻.抚这人瘦削的脊背,形状漂亮的蝴蝶骨,线条流畅的腰线。

    许是醉意上.涌,大小姐环着脖颈的手缓缓下压,春承顺势离她更近。

    还没想明白秀秀要做什么,清浅的呼吸扑在锁骨,大小姐舌尖耍赖地挑起她衬衣最上方的扣子,百般缱.绻,却在下一刻任性地咬.掉那颗衣扣。

    眨眼被毁了件衣裳,春承哭笑不得,打个滚两人的位置自然颠倒,至秀平趴.在她身.上,眸光潋.滟:“我把你的扣子咬.下来了……”

    小醉鬼,还知道做了什么吗?

    春承躺在柔软的丝绸上,揽着她腰惬意地闭上眼:“没事,大不了不要这衣服了。”

    “嗯……”

    细碎连.绵的吻落在上头,属于矜持的名门闺秀为数不多的热.情。

    酒不醉人人自醉。

    至秀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幕天席地,百花作为掩映,没人看得见,她想贴近春承,很想。

    蜻蜓点水的触碰,若有若无的撩.拨,享受也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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