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唇浅笑:“同样的话我不喜欢反复强调,爹有事上不了战场,为人子就当顶上去,我能不能撑起春家,叔叔伯伯拭目以待,想试一试我的能耐,我乐意奉陪!”

    “小儿无知,小儿无知迟早要坏事!”被吓到的旁支们一边骂着一边从正堂退出去。

    “一群怂.蛋!”春承坐回位子,抱着暖炉暖了暖手,她问:“南方各省的管事回来了几人?”

    “四十三人。”

    “四十三……那没来的有多少?”

    “十八人。”

    春承眸光微凛:“好一个十八人!春家商令发出去五天,陆陆续续回来了四十三人,将近三分之一的管事不给本少爷面子,好呀,一个个翅膀都硬了。”

    “少爷。”春家忠心耿耿的管事低声提醒道:“老爷知道此事,想问问少爷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春承敛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管事心头大骇。

    “她是这样说的?”春霖盛躺在床上翻阅年轻时的行商手札,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是的,老爷,一字不差。少爷初出茅庐,年轻气盛,您看……”

    春霖盛咧开笑:“年轻人没点血气哪行?你忘了我年轻的时候,一人独闯六省,在险象环生中愣是拿到了第一桶金?”

    回忆往昔,李管事感慨连连:“是啊,没想到岁月如梭,一眨眼少爷都这么大了。不得不说,少爷真不愧是老爷的血脉,是个有主见的。”

    “承儿这孩子的确有些自我,去了趟陵京,让她好好读书,她把夏家小二废了,嘿,够血性。”

    李管事听得咋舌:怎么说着说着还夸上了?

    他动了动嘴唇,春霖盛淡声道:“放心,就是做过了头,还有老夫替她兜着。再说了,哪个当家人没点自我?只要她不盲听盲信独断专行,大方向错不了,以她的聪明劲,很快就能做得有模有样。”

    “是,少爷能力确实出色。”管事脸上带着欣慰的笑:“老爷后继有人,当年的决定是对的。”

    “嗯……决定是夫人下的,夫人之才智决断,远胜于我。”他一阵怅然:“燕老九他们没来赴令,是心大了,还是认死理,派人去查。”

    “是!”

    各省赴令而来的四十三位管事齐聚一堂,议事厅。

    春承笑意盎然地坐在首位:“各位叔叔伯伯能远道而来参加小侄三日后的继任典礼,是小侄的荣幸,斗胆问一句,叔伯为春家做事,都有多少年了?”

    会议桌,居于右手边的中年管事恭声道:“我十四岁遇见老爷,当时还是个小跑堂,因为得罪了富家少爷,四处逃亡被老爷救下,此后一心追随老爷,至今三十载。”

    春承起身:“张伯伯大半辈子献给春家,曾为爹爹挡过刀,曾赴东南打通三条商路,是我春家功臣。”

    她退后两步规规矩矩行了晚辈礼。

    回忆峥嵘岁月,张管事眼眶微.热,侧身避开:“不敢受少爷礼,没有老爷,就没有张年今日,人生在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情大于天,哪能忘恩负义?”

    有人起了头,忆往事的便更多了。

    留着山羊胡的管事慢慢开了口:“我比不得老张,是二十岁那年才跟着老爷走东闯西,那时候老爷不过十七岁,就捞了人生第一桶金。

    经商靠的是脑子,靠的是天生的敏锐觉醒,老爷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商人。

    我当过土匪,干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没读过几本书,那时候就知道一个字:孝。老爷念我孝顺,深夜带着大夫叩开了我家门,劝我回头,以后跟他干。

    那时候我娘倒在病床没钱治病,我娘的命是老爷请人从鬼门关拖回来的,所以我的命也是老爷的。

    行商多年,真真切切地懂了一个义字,义字当头,不可更改。春家待我有义,我就得对春家有情,有情有义,才是七尺男儿。”

    “您是荀伯伯吧?我小时候就听爹说过荀伯伯的事迹,‘勇闯峰回山’、‘提刀赴宴’,多少笔生意都是靠荀伯伯豁出命去做成的,爹常说,荀伯伯是性情之人。”

    她俯身行礼,荀管事眼睛不眨地生受了。

    待她腰杆挺直,荀管事沉声道:“今日受了少爷一礼,以后刀山火海,少爷只需吩咐一句,只要荀某还能从床上爬起来,别管什么险事,眉头不皱定给少爷办妥了!我如此,我儿子也是一样!”

    受过春家恩惠的有很多,一路走来,春霖盛能从名不经传生长为南方商海霸主,少不了有人为他卖命。

    议事厅你一言我一语热热闹闹地说起来,每一个人发言完毕,年轻的少爷都能张嘴说出他的傲人事迹,让人好生感慨,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很多岁,回到那个争王争霸拼命打江山的年代。

    气氛正浓。穿着长袍书生模样的男人摇摇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被春夫人招揽来的。以前不知天高地厚自命不凡,见识了春夫人这般奇女子,我打心眼里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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