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容憔悴,眼里布满血丝,能做的都做了,春承身上的刀伤逐渐愈合,她耗尽心血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然而这具躯壳内的灵魂似乎迟迟未归。

    这些天她甚至有种感觉,春承,离她越来越远了。

    她哀凄地用指腹描摹意中人柔美的轮廓:“春承……你要抛弃我吗?”

    死去的人能从凤阳来到陌生的异世,未尝不能从异世再回到其他神奇的地方。

    昨日噩梦袭来,汗湿后背,至秀方后知后觉醒悟:她医好的只是这具肉.身,而她爱的人不知何时溜跑了……

    “你在哪里?春承,你回来好不好?”

    热泪盈眶,滴落在那人微凉的唇。

    虚幻时空,云华山。

    身穿白衣的女子骑.在马背.射.出凌厉一箭,娇弱的小女孩惊吓过后崇拜地投来目光,春承好笑地多看一眼,总觉得此女眉眼透着熟悉。

    她漫不经心勾唇:“救人危难,我辈应行之事,不过嘛,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小姑娘,不若相许?”

    话脱口而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从心尖浮起。

    她别扭地皱了眉,却见小女孩羞怯惊讶地别开脸,忽觉好笑,于是她纵情笑了起来,扬鞭远行,继续她的游学路。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转眼已七年。

    名扬天下的春家女公子,接到祖父病重的消息,匆忙归家,迎接她的,是满堂喜气,宾客如云。

    “这是怎么回事?祖父呢?”

    仆人哆哆嗦嗦奉上喜服:“大、大小姐请更衣,今天…今天是大小姐大喜之日……”

    “大喜之日?”春承寒了脸。

    一朝归来,骑.虎难下。礼教如山压制在头顶,反抗不得,恨不得,怨不得。

    喜堂之上,她压着满腔情绪和一女子拜了天地。

    新房之内,她挑开红绸盖头。

    “你还记得我吗?”

    春承握着金剪捞过新婚妻子一缕秀发,说不清为何在听到这句话时心口生疼,她凝神细思:“你我见过吗?”

    新娘子垂眸不语。

    新婚夜太平无事,月光照进来,春承侧身靠近那副妙曼娇.躯,新娘子紧张无措地躺在那不敢动弹,直到耳畔传来一声问询:“我应该记得你吗?”

    “不应该吗?”

    低弱娇柔的嗓音,听得春承一怔:应该吗?

    怀中空荡,她下意识想要揽人入怀,却在下一刻愣住:这是要做什么?

    旧时凤阳城,没有山贼抢亲,没有城破国亡,有的,只是因娶女子为妻身败名裂的春家女公子。

    阳光下,春承望着新婚妻子姣好的侧脸,那股不真实的感觉再度袭来。明明三伏天,她却觉得唇瓣生凉,指尖发颤。

    “怎么了?”女子害羞地握住她掌心。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春承摇摇头,目中一片茫然,她道:“没什么。”

    ……

    “少夫人。”春花心疼道:“少夫人去休息吧,少爷这里有我们守着。”

    “不必了。”至秀怜惜地为床上的人掩好锦被,侧头吩咐:“让下人将锅炉烧旺点,她身子弱,受不得寒。”

    “是……少夫人。”轻手轻脚出了房门,春花眼里的泪簌簌往下掉。

    一个月了,足足过去了一月,春家继任不足一年的家主重伤成了活死人,老爷承受不起丧子之痛根本没勇气踏足小院,一心带着岳先生暗中追查夏家子嗣。

    好多人放弃了,唯独少夫人……

    春花难受地想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要相爱的人承受生离死别呢?少夫人和少爷新婚不足一年,不足一年的好时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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