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对她的?”

    路之遥站在这人身前,薄剑玩闹似地上下点在他的肩颈处,砍出一道道并未重合的血痕。

    这人颤抖着嘴唇,忍耐着肩膀的剧痛,断断续续地回答。

    “我没有、做什么,只是拉了她一把。”

    话音刚落,薄剑利落砍下,将他的手臂脆生生地切了下来。

    “啊——!”

    手臂齐根切掉,顿时血流如注,温热的血喷洒上他的袍角,将那普通的蓝衣染成暗色。

    路之遥拿剑往前,边走边笑,他只觉得兴奋极了。

    这些哀嚎就像仙乐,不会让他有半分不忍,只会催促他,让他更快去满足自己的欲/望。

    王家的院落早已不似原来那般寂静和单调,这里到处都是哀嚎,到处都是血色。

    这些年不少女子在这里呼救、求饶,可是没有人会回应,彼时他们只觉得好笑,因为加害者是他们。

    如今他们成了案板之肉,任人宰割,所有人都在呼救、求饶,只希望会有官兵来这里巡视,能将他们救下来。

    可是也没有人会回应了。

    “下一个。”

    锋利的剑尖点在地上,它被主人拖着往前走,在石板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白痕。

    “公子,你放过我孙子吧,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老妇人声泪俱下,不停地在地上砰砰磕着头。

    她存这么多银子就是为了这根独苗以后能去沧州生活,现下不仅银子没了,孙子说不定也要命断此处!

    “他才十岁,他都是被我们逼迫的,我孙儿是个好孩子,公子,你杀了我吧,用我换他……”

    老妇人倒吸口气,嘴唇颤抖,随后,插入颈中的剑顺着这口气拔了出去。

    “都是要死的,谁能换谁?我十岁时,懂的可不少。”

    路之遥深吸口气,将兴奋至颤抖的手压了下去,可嘴角的笑却依旧那样温柔。

    “时常听人骂我,畜生就是畜生,长大了也改不了本性。”

    他将手背上的血滴擦去,留下一抹淡淡的红痕,随后循着哭声,摸上了那孩子的脖颈。

    “你觉得你长大了会和现在的你有何不同么?”

    那孩子哭哭啼啼看他,面上满是愤恨,口里却习惯性地服了软。

    “我是个好孩子,哥哥你放过我吧,我从没害过那位姐姐。”

    “骗子。”路之遥摇摇头,神色可惜。

    手下用力,这孩子倒了下去,愤恨的神色永久地留在了他的童稚的脸上。

    内心的郁结发泄大半,他捂着脸笑了许久,再也没有耐心一个个屠杀,便加快了速度。

    井边坐着一位大汉,正是那位将李弱水位置说出来的人。

    在他有限的几十年人生中,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就连微风中都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看着路之遥动手,听着他的笑声,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想要逃却动不了腿。

    这是来自本能的害怕。

    为了钱财而留下来拐卖女子的桃花村人,被终结在这个月朗风清的夜晚,死相惨烈。

    做好了这些事,路之遥提着剑走到院里唯一的活人身前。

    “久等了,现在带我去桃山找那些山匪罢。”

    *

    “这是桃山?怎么种的全是梨树?”

    李弱水看着山路旁的梨树有些诧异。

    这些树时日应该也不短了,上面已经挂了不少青涩的小果子。

    那位浑身腱子肉的壮汉看她一眼,嘴唇翕合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我们不想和你说话,和那个人在一起,你脑子有坑。”

    “那我就自己说了。”李弱水看了他和另一人一眼,略微挑眉。

    “曾经有个小男孩,非常强壮,年纪小小就一身肌肉,自诩武功第一,没想到后来遇到了瘦弱的路之遥,被他暴揍一顿……”

    “谁被他暴揍一顿!”这壮男怒目看向她:“别把我和他扯在一起,他不配!”

    “你和白霜是一伙的吧?”

    李弱水凑过去问他,试图通过月色看清他的神情。

    这人的愤怒的样子和白霜一模一样,还都对路之遥这么厌恶,说不是一家人她都不信。

    这壮汉意外地看她一眼,正想说些什么,另一位戴着斗笠的男子立刻轻咳一声,止住了他的发言。

    “关你屁事!”壮汉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但现在不需要他的回答也能确定了,白霜和他们就是一伙的。

    当初白霜参加比武招亲是为了进郑府,她又和这些人一伙,郑家又有郑言沐这个疯子……

    这些其实都能连在一起,深挖下去说不定能挖到什么。

    她怎么觉得自己阴差阳错走了一条原著的暗线。

    原著既写了陆飞月二人谈恋爱,又写了他们走江湖时办的案子,可惜她穿书之前还没将书看完,不知道结局到底是什么。

    真愁人。

    不仅要攻略变/态,还要走暗线吗?

    实在是太劳累了。

    李弱水跟着两人往山上走,由于她听话得根本不需要两人推搡,三人很快便到了黑匪门口。

    “还挺识时务。”

    壮汉又看了她一眼,随后皱着眉转过头去开门。

    看到她就会让他想到路之遥,这可真让人不舒服。

    这是个非常典型的匪帮,到处都点着火把,帮里的人多是男子,他们扛着刀打着赤膊走来走去,偶尔还将眼光扫到李弱水身上。

    李弱水被带着走到了大殿中,那里站着不少人,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李弱水。

    领头位置坐着的正是今日来相看“货物”的周公子,他手中翻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只是略略抬眼看了她一下。

    这位周公子的气度和这匪帮格格不入,不像是这里的领头人,他身边站着那位蓄着络腮胡的更像一把手。

    只是他也有些谄媚,不停地给周公子打扇,笑得眼角挤出皱纹。

    “周公子,您看这帐可对?我们可从没有吞款!”

    那姓周的只是翻着册子不说话,大殿里陷入寂静。

    李弱水站在殿中,眼神到处瞟,看看这里,看看那里,随后和一双差点埋没在人群中的眼睛对上。

    她稍稍侧了侧身子,寻了个角度看过去。

    只见一个浑身破烂的男子被绑在柱子上,见她看过来的瞬间便瞪大了眼,悄悄向她摇头。

    ???

    李弱水看不懂,索性转过了头,又去观察其他地方了。

    “原本只是来此处查账,没想到竟遇到了故人。你同路之遥什么关系?”

    那位周公子看完了账本,终于抬头看向了她。

    李弱水沉默一会儿,直直地看着他:“大概是,爱侣。”

    其实远不到这个份上,但这位周公子看起来就像是对这件事感兴趣的样子,自然是要说得过分些。

    “爱侣?”

    周公子略显嘲讽地重复了一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姑娘,我奉劝你一句,比起做他的爱侣,还不如认命被我们卖了。他这样的人可不懂什么爱不爱的。”

    李弱水没有回话。

    就她猜想,到目前为止和路之遥这么亲近的可能就自己一人,她比这些人更清楚他的缺陷。

    但她也知道,他并不是无药可救。

    “或许还有第三个选项,放我回去。”

    李弱水不想和他们争辩路之遥的人格问题,只能尽力和他们周旋。

    “你不用这样。”周公子撑着扶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再拖时间他也不会来,我很了解他。”

    “那要不要赌一把?”

    李弱水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这样最好拖时间了,路之遥肯定会来的。

    “不用赌,他或许有过来救你的想法,但肯定更想以此做借口大开杀戒。

    救人的想法总会被杀人的愉悦感压下去的,一旦杀疯了,那里还想得起来留个活口,一个瞎子,找不到这里的。

    毕竟,畜生不将人拆吃入腹已然很好了,哪里懂什么救人。”

    周公子慢悠悠地将账本放到一旁,不慌不忙地朝她点了头。

    “看在你敢和这人在一起的份上,就给你一些时间,看他会不会来。你想知道什么?”

    拖时间,自然是要让人说故事,这招她已经非常熟悉了。

    “那你就说说桃花村吧,为什么他们会成如今这个样子?”

    “你倒是很会拖时间,这就是个很俗套的故事了。”

    桃花村以往也是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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