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去?”

    李弱水忽略脖颈的痒意,笑着伸手戳了他的腰。

    搂在身后的手骤然收紧,路之遥颤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里,抬头对着她弯起了眼眸。

    “去。明日是一定要成亲的,成亲之后我们便去苏州,那里只有我们两人。”

    “好,只有我们就只有我们。”

    李弱水从枕下摸出一小个梳妆镜侧头对照,果然看到了一个不小的印记。

    “得把头发放下来遮住了。”

    “怎么了?”

    李弱水将镜子放回去,有心逗他。

    “这里好大一个红痕。”

    路之遥愣了一下,神色有些迷茫:“我没咬,如何会有伤痕?”

    他眸子半睁,长睫垂下,眼里确实是倒映着她的侧颈,可他实际上看向的是窗台。

    “都是这样的,所以下次不能亲这里了。”

    路之遥一向温柔的眉眼皱了起来,仿佛碰到了什么难题,以一敌十都没见他这样。

    “我喜欢你的动脉,若是……”

    话说到一半便听到她憋笑的声音,路之遥的眉头松开,唇角也弯了起来。

    “你又骗人……”他抿唇笑了一下,随后又道:“真的痛么?”

    “有痕迹,但是不痛,方才是逗你的。”

    她笑吟吟地站起身,铃响之间走到了床头,俯身去拿衣裙。

    “况且不是你说的么,痛就是爱,你这是爱我啊,不对吗?”

    路之遥一事语塞,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也希望她能这么对自己。

    但他却不想将此加诸在她身上。

    李弱水就该是李弱水,不该变得和他一样。

    “但若是你也喜欢这个,我……”

    他长长叹口气,神色温柔又无奈,慢慢摩挲的指尖昭示了他此刻的苦恼。

    李弱水还真是出了个难题。

    他肯定是下不了手的,可他也不可能让别人下手……只能她自己来了。

    他温和又遗憾地将这个结论说给她,正在系襦裙的李弱水大笑不止,绦带都松垮地垂在胸前。

    “救命,你好可爱!”

    或许是关系不同了,李弱水如今对他的滤镜可是不小,她已经将他残忍的模样忘在脑后。

    甚至动手去揉了揉他的脸,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笑意。

    *

    “他们在家吗?”

    陆飞月敲着门,可始终没有人应答,里面也没有半点声响。

    “我去看看。”

    江年转身翻上白府的墙,可刚踏上去便被突如其来的箭逼退下去。

    陆飞月见状,还以为白府发生了什么变故,便再次和江年翻墙而进。

    刚一踏入,就有侍卫打扮的人冲上来,陆飞月立刻拔刀应对,可对方在见到她的刀和腰牌时便停了手。

    “原来是巡案司的人,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陆飞月愣了一下,巡视一圈后便明白了,这些都是宫里的侍卫,大概是来守住公主的。

    “我们来找李弱水。”

    江年站在陆飞月身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直走右转,不要靠近左边卧房。”

    说完这句话,他们又回到了原位站岗,不再管他们的去向。

    江年和陆飞月互看一眼,随后又都往右边院子走去。

    那里的院门紧闭,似是不欢迎外来者的探访,但门缝处探出一颗小嫩芽,绿油油地带着生机。

    陆飞月敲了一会儿,里面传出清亮的声音,带着笑意,将这雨都带得欢快起来。

    “来啦!”

    踏出的水花声渐近,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门缝处的嫩芽随着颤了颤,露出穿着青色襦裙的李弱水——

    以及不远处屋檐下站着的路之遥。

    虽说他看不见,难以用眼神制裁,但他光是笑着站在那处就已经带了不少压迫感。

    江年看着他,不禁在心里嘀咕,以前都没这种感觉,但现在怎么总觉得他的笑不对味。

    陆飞月看着李弱水二人的装扮,有些疑惑。

    “你们是要去出去吗?”

    “是啊。”李弱水笑得开心:“我们明日要成亲了,今天的打算出去挑首饰和衣裳。”

    天空中适时地擦出小声的雷响,可这远远比不过陆飞月二人心中的震惊之声。

    尤其是江年。

    他和陆飞月还没牵上手,这两人居然就要成亲了?!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步骤,现在去和李弱水进修还来得及吗?

    陆飞月一改往日冷艳,此刻反而有些呆愣,她讷讷地看向李弱水。

    “成亲向来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

    “我现在没有父母,他也没有,我们决定就好。”

    李弱水说得很轻松,似是对这关系很满意,也很期待。

    陆飞月还想再说什么,江年眼见路之遥走过来了,便立刻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后带了带。

    “不走么?”

    “走啊,陆姐姐,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眼见陆飞月二人不约而同地点头,李弱水笑了下,随后将伞分给路之遥一半,遮住这不算大的雨。

    两人往前去了,从未如此接触的陆飞月二人倒是红了脸,立刻分开,各自打着伞往前走,神色慌乱。

    *

    皇城靠近南方,一到这个时节就爱下雨。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在石板路上打出朵朵水花,随后积聚成小水洼倒映着部分天色。

    灰灰的云丝在水洼中飘过,不久后倒映出四个人影。

    两两一对,一前一后,一同走向水洼旁的成衣店。

    这家店在皇城颇负盛名,技术高超,大半的绣娘都在这里做工。

    老板是个眼光独到的女子,她打着算盘,眼见四人入店,她上下打量一下,自己动身走向了李弱水。

    “姑娘想买衣裙?”

    李弱水顿了一步,随后点点头,她抬眼打量了一下这里的装潢,随后道。

    “我们先看看。”

    实话实说,她上次奖励的百两银子已经花了不少,再在这里买东西怕是有些吃不消。

    老板点点头,没有过多纠缠:“那我不多打扰了,有事再叫我。”

    李弱水转眼看向唯一的皇城土著人,陆飞月。

    “陆姐姐,这里的衣裙怎么样?”

    陆飞月抱着刀,环视一圈,神色严肃:“我从没来这里买过衣裳,但听说是好的。”

    人不要消费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东西,这不叫怂,这叫理智。

    所以李弱水打算以再看看的名义退场。

    “有婚服么?”

    路之遥往前走一步,轻轻扬起一个笑,这样温柔的笑容又将老板给骗了过来。

    “有的,原来二位是要成亲,我们这里什么婚服都有。”

    老板看看路之遥的眼睛,随后将视线落到李弱水的身上。

    “姑娘,来挑一件你喜欢的样式吧。”

    李弱水笑了一下,将路之遥拉到一旁,拍拍他的肩,准备给他普及一下如何开源节流省钱。

    路之遥微微俯身去听她的话语,陆飞月几人只能看到了他的侧颜,以及如蝶翼的睫羽。

    他听李弱水嘀咕几句后,睫羽微颤,唇畔的笑抑制不住地扬起,似乎是开心极了。

    “有的,你放心选,这是聘礼,自是该由我出。”

    似是听到李弱水不相信的语气词,说完这话后,他便从怀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印章。

    “我的钱都在钱庄里,用这个就能取到。”

    印章也是白玉做的,底下刻的不是名字,而是一些走向奇怪的繁杂花纹。

    “我不会写字,便用花纹代替了。”

    印章的小孔中穿过他控制她时用的银丝,将它做成了吊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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