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肠全部卖出去着实将江大河惊着了,他是真没想到冬子这么神,几百斤的香肠啊,拉到市里转一圈就全部卖光了!

    他呆呆傻傻的样子看得辛安冬好笑,他从腰包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大河,说,“大河,这二十块钱你拿着,这么一天你跟着我忙上忙下辛苦了。”

    眼前两张十块钱的票子就像烫手一样被江大河赶忙推开,他涨红了脸,急道,“冬子,我当你是兄弟来帮你忙,不是要你钱的!”

    江大河想,他怎么能拿冬子的钱,他来宛然市啥也没做还见了回世面,再拿冬子的钱这不跟坑蒙拐骗一样嘛!

    辛安冬爱钱不错,但他用人从来也不吝啬,该给的酬劳一份不会少,江大河这段时间跟他忙着先是灌香肠,又是卖香肠,干了不少活,他看在心里,着实感激,所以一早就想好了给他工钱,见他推拒,辛安冬诚心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好兄弟,但一码归一码,你今天不但帮我卖香肠,而且还用了二叔的牛车,就算你看在兄弟的份上不要我钱,该二叔的总不能也不要吧,况且就因为你是我兄弟,我才更不能亏待你。”

    “我,我,”冬子说的也对,他是不要紧,可牛车是二叔的,二叔借给了他们耽误了挣钱,江大河咬咬牙,“那你给两块就成,我拿给二叔,我的钱不用!”

    他和冬子既然是兄弟,就该讲义气,帮忙是应该的,怎么能拿钱!

    辛安冬可不想为了二十块钱跟他掰扯来掰扯去,水亮的眸子一瞪,故意道,“你要是不收钱我就当你不乐意今天给我帮忙了,下次我还能好意思请你?”说完,就把钱要塞给江大河。

    别看他长得白嫩,但板起脸来的样子江大河还是有点怵人的,而且江大河本来就唯他马首是瞻,这钱票子一碰到手,立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气急的攥着钱想要塞回去,急得眼眶都红了,“哎呀,你干啥给我钱,我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你驴啊,亲手劳动挣来的,有钱赚都不要,傻不傻,赶紧拿着,这天寒地冻的,我手伸着都冻僵了。”

    辛安冬没搭理他,将冻得生疼的右手斯着嘴塞进棉袄口袋里,戴好帽子,腿一迈整个人钻进牛车后面的旧棉被中,顺手一把将白塑料皮盖身上,也能挡挡风不是。

    “愣着干什么,快点驾车啊,你还想在市里过一宿啊?”辛安冬没好气的催了一下,冻都要冻死了,还不赶紧回去,不然天黑了真得露营。

    江大河被斥了一句,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二十块钱,最后吭哧吭哧揣口袋里,然后驾着牛车掉头离开,路上,他憋了好一会,才不是滋味的问,“那我收着了,你还能当我是兄弟吗?”

    辛安冬太冷了,将头缩在味道有些难闻的棉被里,听到江大河的话,又好笑又感动,他将下巴从棉被里伸出来,回头冲江大河不客气道,“说的什么话,你不是我兄弟还能是我仇人?”

    之前还以为是个有点小聪明机灵的,没想到个子越长人却越愣。

    “嘻嘻。”江大河高兴得乐呵,一听冬子这话,就知道他还是当自己是兄弟的,那钱拿着也没啥了,正好过年了他想买点沙炮玩,现在他有巨款,不用苦巴巴朝他哥和二叔要钱了。

    江大河越想越带劲,仿佛已经预想到过年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沙炮震慑住村里头那些小伙伴的场景,挥舞着鞭子驾着牛车飞快。

    一路颠颠颠,辛安冬屁股快散架了才到村子里。

    将辛安冬放下家门口,江大河也饿得肚子直咕咕叫,辛奶奶一个劲让他在家吃晚饭他不肯,他妈可说了,今天做红烧肉,江大河自然不想留,拒绝了辛奶奶之后,迫不及待的朝辛安冬挥手,“冬子,我回去了!”

    “好,驾着牛车慢点!”路上的时候,江大河就跟他念叨过家里的红烧肉,辛安冬晓得他的心思,爽快的目送他离开。

    辛奶奶有些可惜,大河多好的孩子啊,给自家冬子帮了那么大忙,一口水都不肯留下喝,她对孙子念叨,“冬子啊,大河这孩子不错,给你帮了不少忙,你得好好感谢人家!”

    辛安冬点头,“奶,我知道呢,大河这些天跟着我做了不少活,我刚才给了他二十块钱,就当做工钱了。”

    “二十块钱?”辛奶奶一听,原本的感激又有些不乐意了,不高兴道,“二十块钱抵人家上班的一个月工资呢。”孙子咋花钱大手大脚呢,大河那孩子多给他买买两包江米条打发不就行了。

    辛安冬:“……奶,我以后还要请大河给我帮忙呢。”意思是,江大河是个长久劳动力,不能亏待了。

    他只能这样说,不然以后大河上门,奶奶指定不乐意招待他了,这也不能怪奶奶,谁家都不富裕,农村小老太太精打细算的日子过惯了,乍一听给出去二十块钱,肯定得肉痛。

    辛安冬没猜错,辛婆子可不就肉痛着呢嘛,二十块钱能买不少米啊肉的,孙子手一伸出就这么给了,咋这么败家呢!

    可孙子也没说错,江大河那小子也不知道江家给吃了啥有营养的,个子蹭蹭蹭长,比她宝贝孙子高出一头,以后跟着自家孙子帮忙,那顶得上半个壮劳力啊,这样孙子就轻松了,这次多给点钱也没啥,只要以后再跟着孙子干就成。

    不过有一句得提前吩咐,辛婆子殷切的对孙子说,“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大手大脚了,就是你妈也不能给,奶跟你说,钱你得收好了,你的钱以后还得读书娶媳妇呢,不能瞎糟蹋。”

    在辛婆子看来,宝贝孙子挣的钱就是他自个的,读书娶媳妇是大事,谁要都不行,有她老婆子守着,看谁敢要!

    辛安冬点点头,他赚的钱本来就是他自己的,自然不会给辛母,他早就想好了,以后他会帮着发展家里的产业,但他也要发展自己的生意,以后姐姐们结婚的时候,他身为弟弟的也不能什么都不给吧,姐姐们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必须得有些表示啊。

    爷爷奶奶为了等他还没吃晚饭,辛安冬一到家,爷爷赶忙就将小桌子小凳子搬出来准备开饭。

    辛安冬给爷爷奶奶各夹了一筷鱼之后,交代道,“奶,你们两老不能饿着,以后可别等我了,再怎么说我还能在路上买个饼子啥的,还能把自己饿死。”

    奶奶乐呵呵的笑,普通的鱼肉吃进嘴里就像吃了一罐蜜糖一样,说,“我跟你爷爷午饭吃的晚,一点不饿。”

    爷爷也赞同的点头,然后突然压低了声音问,“冬子,一车香肠全卖光了?”

    辛安冬见他爷爷凑过来神神秘秘的以为干啥呢,没想到是问今天卖香肠的事,笑道,“全卖光了,挣了六百多块钱。”去掉要还给佟正浩的五百,净赚六百多,辛安冬也就是大致的估了一下,具体的金额得等会仔细数一遍才能知道,不过应该是只多不少。

    他一说完,爷爷猛的重重拍了下桌子,瞪大了眼睛,惊叫道,“六百多?!”说完,或许是觉得自己声音大了,悻悻的捂住嘴,然后不可置信的看向孙子,“真赚了六百多块钱,没骗爷爷?”

    老爷子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六百多块啊,他孙子一天就能挣六百多,这是老辛家祖坟上冒青烟,后辈有希望了!

    辛婆子也激动,甚至直接就吓傻了,好一会才喃喃道,“乖乖,这一天功夫挣了六百,要是多灌点香肠,那岂不是得挣上千?”

    老婆子这么一说,辛老头也想到了,顿时后悔的拍大腿,“应该多灌一些啊。”

    辛安冬:辛家人都是这样的马后炮吗?钱呢?五百还是他跟佟正浩借的呢。

    不过他的确没打算放弃卖香肠这一块,年前年后是吃香肠的好时节,况且香肠耐存储,只要不到特别炎热的季节,相信能放好长一段时间。

    所以,他笑着对懊恨的两位老人家说,“没事爷奶,今天我和大河去市里卖香肠好多人抢着买,看来很多人都爱吃香肠,所以我打算再继续灌香肠卖,县城店里后院不太方便,所以我想着继续在家里灌,明天我回趟县城之后就去找王叔,再找他买两头猪。”

    这次灌香肠用的猪肉就是现杀的家猪,在村里直接买比在肉铺算下来要划算,小肠也不用买,猪杂还能剩下来家里吃,猪血辛安冬也喜欢,所以说除了杀猪要找人杀费事了点,但好处多多。

    “这都要过年了还有人买吗?”爷爷先是欣喜,随即有些担心的问。

    面对同样眼巴巴看着他的奶奶,辛安冬肯定道,“一定有人买,咱家的香肠好吃,就算不是过年,平常家里吃也有人买。”

    而且他觉得这次卖的香肠应该能给他把口碑传出去,这样下次他再去宛然市卖香肠可就便利多了。

    没错,辛安冬已经打算好了,下一波也将大部分香肠拉到市里卖,因为市里市里人多购买力强,就像今天这样,一会功夫就能全部销完,不需要在县里一根两根的磨蹭卖。

    这下爷爷奶奶放下心里,祖孙三人开开心心的吃完晚饭,辛安冬好说歹说抢着过洗碗的活,奶奶就用一旁的大铁锅烧热水,辛安冬突然发现奶奶穿的破旧黑棉袄显得有些薄,顿时皱眉问,“奶,我给你和爷爷织的毛衣,你俩没穿?”

    辛奶奶伸头看了眼孙子,笑得嘴角咧开大大的,道,“不过年不过节糟蹋那玩意干啥,我和你爷有衣服穿,那我宝贝大孙子给织的毛衣,奶得留着呢!”

    辛婆子美美的想,十里八村就没有比她孙子更孝顺的孩子,看见没,给她和老头子一人织一件毛衣,花样也是从没见过的,老头子急吼吼的还闹着要穿呢,被她说了一通才消停。

    可不得收好了,宝贝孙子织的,她每天晚上睡前摸两下就觉得心里乐滋滋的,睡觉都能笑醒!

    对老太太这话,辛安冬哭笑不得,他擦干净洗碗的手,说,“奶,那毛衣织了就是给你和爷爷穿着保暖的,现在天这么冷你们不穿还等到什么时候穿啊,毛衣织了就是为了穿的,您摆那压箱底等着给老鼠啃啊?”

    虽然说得有些危言耸听,但他知道农村有些老太太就是这样,不舍得穿新衣服,一直放在箱子里,到头来却便宜那些可恶的大老鼠。

    奶奶一听,果然变了脸,她以前就有一块布舍不得用压箱底最后被老鼠啃了一口的,这下一想到孙子织的漂亮毛衣要是也被老鼠啃了……

    “不成啊!我毛衣可不能给那些老鼠祸害!”辛婆子着急忙慌的从炉膛里起身,热水也不管了,忙着去关心她漂亮的毛衣!

    达到目的的辛安冬笑着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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