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辛安冬裹着被子睁开眼,只觉得呼吸不畅,他迷迷糊糊的想到好像昨晚他冻感冒了,最后在爱华哥家依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睡过去的。嗷,他痛苦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余光瞥到放在床头的空碗,这才想起来好像是回到家之后被母亲喂了姜汤又睡死过去的。

    他穿好衣服下床,穿上袜子、老棉鞋,羽绒服也套上,走出房门,正好看见奶奶正端着盆野菜喂鸡,他喊了一声,“奶。”

    辛婆子转过头,立刻丢下鸡盆,着急道,“发热还没好逞什么能,快快回床躺着,奶把粥碗端到床边喂你!”

    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呢,还要人喂,辛安冬汗,忙说,“不用了奶,我起都起来了,而且我摸了额头已经不热了,就是鼻子不通,这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要说上辈子,辛安冬的身体是倍棒,一年顶多感冒一次就很稀奇了,到了这里,看待感冒这种小事他已经可以很淡定,反正这具身体比弱不禁风的林妹妹也只稍微好一点,动不动来个头疼脑热多正常。

    反正一个星期后就好了,大不了这几天说话带点鼻音,睡觉时候用嘴呼吸,忍忍很快就过去。

    “奶,我妈是昨晚回县城还是今早回县城的?”他问。

    辛奶奶见孙子不肯回床躺着也只好随他,又跑去喂被可怜丢下的鸡,说道,“她呀,说是店里走不开人,昨晚就回去了,请了江二叔帮忙特地送他们走的,捞的龙虾也带走了,放心,你妈说是肯定够的,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龙虾馆就关门了,反正只有一天,应该能捱过。”

    “这就好,我昨天在爱华哥家睡过去了,所以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辛安冬挺懊恼的,明明跟着父母出门办事,谁知道半途掉链子,也就是亲爹娘,不然脸就丢大了。

    既然龙虾够了那就没什么事,现在摆在面前还有一件事需要他抓紧时间办,望着晾在院子里的一排排香肠,辛安冬对辛婆子说,“奶,我等会还得去趟市里,我准备把这些香肠除了留一点家里自己吃其他全部卖掉,时间比较急,风干这步就省了,不然过了年应该买的人会比较少。”

    过年的时候只要手里有点钱,大家都是不吝啬花出去的,过了年那就不好说了,趁着这股热,辛安冬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赚钱的好机会。

    “看着还是鲜肉呢,能有人买?”买回去也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成腊肠,辛奶奶不太自信会有人买这种看着不能吃的肉。

    辛安冬挺自信,“肯定有人买,这批腊肠不过是需要买回家风干一段时间,没什么要紧的。”

    或许人家看着新灌的香肠没经过风干个头大,买的人多呢,他忍不住想。

    “那行,出去的时候多穿些衣服,你发热还没好呢,快吃早饭吧,奶今天给你煮了两个鸡蛋,还有玉米粥,你肯定爱吃。”孙子赚钱的事辛婆子是不会拦着的,听他说又要去市里,就赶忙想把孙子喂饱了,不然出门在外饿肚子可咋整。

    “恩,爱吃,奶果然最懂我。”辛安冬也确实饿了,立刻去洗漱吃早饭。

    吃过早饭,辛安冬去江家找江大河,两人有之前的经验都是老搭档了,正好王香梅也在家,辛安冬过去的时候,江大河正围着他妈讨炸肉丸吃。

    炸肉丸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弄一些,江家虽然有点钱,但毕竟不算特别富裕,更不可能天天吃肉,难得逮着机会,江大河寸步不离的跟在王香梅身后要肉丸吃。

    他看到辛安冬的时候蛮高兴的,热情的递给他一个肉丸,“快吃!我妈弄的炸肉丸可好吃了,每年只能过年的时候吃一次,吃过我都要经常做梦梦到。”

    辛安冬盛情难却,接过黑乎乎的肉丸吃进嘴里,还别说,卖相不咋地,味道真的不错,他点头道,“很好吃,婶子手艺真好。”同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给江大河,“我奶煮的鸡蛋,给你一个。”

    “那是,我妈烧菜可好吃了,比你也不差!”江大河舔了舔了拿肉丸的手指头,自豪的说,看到鸡蛋,眼睛蹭亮了,接过说,“还是冬子想着我!”三下五除二剥了鸡蛋塞进嘴里。

    王香梅被儿子夸得心花怒放,但见到他吞鸡蛋那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又是一阵眼疼,瞪了江大河一眼,心里却是很满意辛家小子对自家儿子的好,谦虚道,“这孩子,我哪能跟冬子比,冬子家的麻辣小龙虾可是在县城闻名的,我们村也有好几家眼红的想卖麻辣小龙虾呢,可是那味道跟冬子家的根本不能比,我听说了,麻辣小龙虾的配方还是冬子想出来的,你妈我可没这赚大钱的本事!”

    王香梅这么说,绝对不是酸,她是真觉得辛家小子厉害,看向辛安冬的眼神都透着欣赏。

    辛家凭借一个麻辣小龙虾的方子在县城开店,村子里都传挣了老多钱,她可没那能耐,之前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愣是不敢相信,但这段时间儿子跟着辛家小儿子卖腊肠,竟然卖到了市里,听儿子说大把的人追着要买,儿子拿到家里的那根腊肠他们也尝了,竟觉得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腊肠,味道简直绝了,实在想不到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想出来的。

    辛安冬不是很会应付王香梅这类婶子,保持一贯谦虚作风,说,“我就是爱吃,没事脑子里就瞎琢磨,麻辣小龙虾我可能做得比婶子好,但其他的菜婶子您肯定强我太多,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他就是馋,喜欢吃的人一般手艺都不会太差,就像天天在家做饭的家庭主妇,每天烧菜做饭,再差的手艺也能练出来。

    女人都爱被拍马屁,尤其是辛安冬夸她手艺好,也确实手艺不错的王香梅就很开心了,说话更是多了几分真心,“哈哈,婶子长年累月的在家除了带孩子就是烧饭,农村里的妇女有哪个不会一道两道拿手菜的,你江伯伯说的才叫对,能把一道菜弄出这么大名堂的,我们村你们辛家独一份!”

    夸来夸去就像踢皮球,也挺没意思的,辛安冬笑笑,说,“婶子,我找大河帮忙,想让他跟我去一趟市里,还有江二叔的牛车,能不能再租借一次?”

    江大河正闲得无聊,冬子找他去市里自然一百分乐意,“冬子你是不是又要去市里卖香肠?我跟你一起!”

    王香梅也不拦着,爽快道,“这有什么,他二叔出门玩了,牛车就在家里,你们要用去牵好了,”她把油锅里噼里啪啦的肉丸捞起来,又下了一锅,边看着锅便对辛安冬说,“大河跟你去市里还能涨见识,省得这倒霉孩子和村里那些小孩玩沙炮!”

    对沙炮江大河是痴心不改的,他以前调皮捣蛋爱打架,上了初中就很少打架了,也变得爱干净了些,不在地上打滚玩打游击战游戏,不过噼里啪啦响的沙炮他依旧爱得深沉,辛安冬上次给他的二十块已经花去一半,全部都是买了沙炮!

    剩下的十块要不是被王香梅发现疑点直接没收,家里人还真不知道辛家小子大手笔的给了自家儿子二十块钱祸祸,王香梅这次能这么爽快的让江大河跟着,倒不是图辛安冬的钱,只是觉着辛家小子实诚,自家傻儿子跟着他吃不了亏。

    “那谢谢婶子,麻烦您跟二叔说一下,”辛安冬放心的笑了,没有江大河他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说完,他立刻招呼江大河,“大河,我们走吧。”

    “好,”江大河应道,转头又手欠的在海碗上拿了几个肉丸,朝王香梅随意的挥挥手,“妈我走了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

    王香梅额头黑线,又不放心的在走出门的两人后面喊,“市里不比县城,去过一次也要小心,冬子你帮婶子多看顾着点大河,他莽里莽撞的我不放心。”别看辛家小子瘦瘦弱弱的,她就是觉着比自家蠢儿子靠谱。

    “婶子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大河的。”辛安冬乖巧的说。

    江大河撅起嘴不乐意,“喂!我比你大,应该是我照顾你!”

    你妈显然知道你才是需要保护的宝宝,辛安冬耸耸肩,为了不伤江大河的自尊心没把这句话直接说出来。

    有了上一次去市里卖香肠的经验,这次两人算是驾熟就轻,同样是换着赶牛车,路上辛安冬买了十个烧饼将就着给江大河垫垫饥,江大河毫无怨言,两人快速的拉着一牛车的香肠赶到宛然市。

    明天就是年三十,所以宛然市的市集明显比上次他们来的时候更加热闹,叫卖声络绎不绝,人声鼎沸,许多人在逛街,几乎到了人挤人的地步。他们本来还想去上次的那个摊位卖香肠,可是显然两人的运气不太好,那个不显眼的摊位竟然也被人占了。

    卖水果的大叔倒是像颗螺丝钉一样一直在那,看见两人还亲切的打了招呼,视线再在牛车后面的白塑料皮上瞄一眼,鼻子动动,立马眼睛一亮,热情道,“嘿小子,又来卖香肠啊?这次给叔多留两挂!”

    上次买了一挂回去,本是等着准备过年吃的,谁知道刚拿回家几个臭小子就迫不及待的嚎叫要吃,他把香肠挂到屋顶上也没用,他家大小子竟然胆大包天的垫两个小板凳上去摸,他吓了一跳,可不能因为一口吃的让儿子摔断腿,狠狠揍了大小子一顿之后,只好无奈的把香肠拿出来吃。

    这一吃就收不住了,有一就有二,他家婆娘也馋香肠,儿子撒撒娇就给蒸了,照这架势不出七天得吃光呀!

    之前还想着过年的时候拿去孝敬父母和岳家,眼看着香肠快没了正懊恼不已,没想到那卖香肠的俩小子又来了!

    辛安冬两人牵着牛车路过卖水果大叔,爽快的答应,“好勒叔!不过我们今天得多走几步找个摊,您等会记得去我们那边买,去迟了可就被别人挑走了!”

    还真不是他说大话,一车的香肠那肉香飘的,一个个狗鼻子灵动得很,牛车几乎是一路伴随着路人的目光找到一处地停下,等到辛安冬掀开白塑料皮,毫不夸张的说,路人咕嘟咽口水的声音不要太多。

    还是像上次一样,十块钱三根,但由于这次的腊肠没有经过风干,看上去特别的饱满,圆柱形粗壮的香肠看着就十分诱人,竟然不需要叫卖,几乎辛安冬刚把木牌子插到牛车上,就上客了!

    很快,呼啦啦一片来买香肠的,没有讨价还价的,上来就挑,卖水果的大叔怕买不到香肠,直接丢下水果摊跑过来火急火燎的买了三挂走,其他人看他这架势也是蒙住了,三挂香肠就是三十块钱啊,卖水果的可真有钱,而且他急吼吼的样子着实镇住了某些原本持观望状态的人。

    还等什么呀,再不买就被抢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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