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玄宗骑自行车迅速赶到医院,由于心急一直守在医院门口的辛安冬一眼看到他,眼睛一亮,他心情激动,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蒋玄宗已经动作很快的架好自行车然后大跨步走上医院的台阶,站到他面前。

    猛然逼近的男性气息令辛安冬懵了一瞬。

    他的怔楞让蒋玄宗以为是遭受打击过后的恍惚,他心疼得忍不住抚上他的头,揉着他细软的发丝,温声说,“别怕,事情发生的经过我已经了解,医生既然没让转院,那肯定是能够治好你大姐,辛叔那边,我已经让人四处找寻,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他的声音还带点喘,应该是骑自行车一路狂奔造成的,以往他的大掌抚在额头上都是温热的,这一次却冰冰凉凉,手指尖都透着凉意,辛安冬心里一酸,眼四周瞬间红了一圈。

    他根本听不到这些至关重要的信息,他只知道自己的一颗心此时跳得有多快。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只穿了大衣,扣子也没扣好,围巾、手套不会戴吗?”他用些微怒意的语气说,眼睛瞪着他,狠狠从头上拽下他的手掌,然后紧紧抓在手里,企图将他冰凉的大掌温暖。

    他纤细的手掌倒是温热得带着一股潮湿,那是辛安冬流的汗,他却没注意到,不管不顾的抓着人家的手,黏黏糊糊的,有点洁癖的人都不会觉得好受。

    但蒋玄宗没嫌弃他,甚至从他格外不满的语气里听出了少年对他的关心,他很受用,仿佛一路被冷风灌溉的心房逐渐温热起来。

    对于他小大人姿态的一番训斥也没觉得被冒犯,眼含笑意的反手抓住他纤细的手,像个被教导的小学生,乖顺的点头,“好,我知道,下次会注意的,冬子的手很暖和,借宗哥捂捂。”

    这股哄小孩的语气弄得辛安冬又羞又臊,却又莫名因为他的亲昵心喜得忍不住翘起嘴角,他拽不回被对方紧握的手,也不想拽,两人维持着亲密牵手的姿态身体贴得很近,一起走进医院。

    蒋玄宗身上凉气重,辛安冬却也热得不正常,两颊晕红得像喝醉了酒的猴屁股,一开始男人还以为少年害羞,谁知道一路走到病房门口,他脸上的胭脂色依旧没有褪去,他立刻察觉不对。

    另一只微凉的大掌贴上他额头,辛安冬只感觉热乎乎快要被蒸腾的脸有了片刻的舒缓,他太烫了,有种整张脸要被烧着的错觉。

    “冬子,下次教训人的时候先管好自己,你这个样子,难道没发现自己是发烧了吗?”蒋玄宗将晕乎乎的少年搂进怀里,一脸无奈的说。

    听了他的话,少年黑亮泛着水汽的眼眸迟钝的缓缓睁大,傻愣愣的眨了下眼,然后皱眉坚定摇头,“我没发烧。”

    他的这幅迷糊样令蒋玄宗感到好笑,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怜惜,指尖轻触他滚烫的脸颊,摇头说,“小混蛋,还说没发烧,快跟我去量温度。”

    “我真的没发烧,就是脸太热了,”辛安冬委屈的说,抓住蒋玄宗微凉的手掌紧紧贴在脸上,片刻的冰凉的气息令他舒缓的发出一声喟叹,随后他睁开眼,有些自得的扬起眉,“你看,这样舒服多了,我没有发烧。”

    蒋玄宗:……傻里傻气。

    废话不跟他多说,蒋玄宗拉了人就要去找医生,辛安冬哪肯,他还要等大姐的消息呢,总不能过会自己也躺病床上吧,只能期期艾艾的求蒋玄宗,“宗哥,我真没发烧,就是热的,过会就好了,我大姐这边离不开人,还有我爸也是,他智力有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找不到人我不放心。”

    辛家老的老小的小,顶用的男人还真只有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

    “可你不能不顾自己身体,我说了,辛叔很快就能找到,你听话去看医生,不然到时候辛叔回来,你又倒下,你让辛姨怎么办。”叹息一声,蒋玄宗强硬道。

    他也是听说过少年身体的,体弱多病,半年前刚从阎王爷那捡回一条命,这会手心的温度越来越烫,蒋玄宗不能让他胡来。

    蒋书记的到来令辛文芳感激涕零,他们家一直都在麻烦人家,这会蒋书记开口她才发现自己一门心思扑在大闺女身上,竟没察觉小儿子也生病了。

    肯定是来的路上吹了冷风,刚才因为他爸的事大概又心绪有巨大起伏,医生之前跟她再三提过不能让儿子大喜大悲,辛文芳懊悔不已。

    “你大姐有我和你三姐呢,蒋书记也说了会找你爸,你快跟蒋书记去看医生,看你一脸烧得像猴屁股,年纪轻轻烧傻了你让你妈我找谁哭去?!”辛文芳暗瞪了眼倔强的儿子说。

    随后她歉意的看向蒋玄宗,“蒋书记,冬子这孩子犯倔,这会我走不开,麻烦您带他去看医生,他小时身子骨就差,你帮忙叫医生好好瞧瞧,看他咳不咳,喉咙疼吗,有没有流鼻涕,耳朵里长小肉疙瘩不?”

    全是儿子感冒发烧会出的症状,说到这,辛文芳尴尬的从对儿子的一腔担心之情中反应过来,随后住了嘴不说话。

    她也不想厚脸皮的指使人家书记干这干那,可大闺女生死未知,男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小儿子虽只是发烧但他病弱的身体从小就不容忽视,辛文芳走不开身,满心担忧,只能拜托蒋书记照顾小儿子。

    蒋玄宗笑笑,握紧了抓着辛安冬的手,颔首对辛文芳说,“放心吧,辛姨。”

    说完,拉着不情不愿的辛安冬离开。

    不就是发热,回去喝碗姜汤悟一身汗就行了,这会还得找医生量温度,一堆事忙着呢,他心里急,面上带着不乐意。

    大年初二,值班室只有一个男医生,他很有经验的将温度计塞进辛安冬咯吱窝,冰凉的温度计紧紧夹着肉有点疼,辛安冬又怕动一下胳膊把温度计弄掉,脱去一只胳膊的羽绒服已经很冷了,房间里没有暖气,他这会脸热身体冷,冰火两重天很是不好受,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蒋玄宗见他小脸板着,白嫩泛红的脸上一副神情不虞的模样,知晓夹温度计不好受,突然伸出手安慰性的摸了摸他的耳垂。

    谁知辛安冬没被安慰道,只觉得耳垂被他摸得有些痒,往一边缩了缩,然后抬头恼怒地瞪他,蒋玄宗这会才知道安慰不成反把人惹恼了,只得摸了下鼻子,歉疚的露出一个笑。

    哼!

    辛安冬撇开头,他这会浑身不舒坦,刚才还满心满眼的宗哥的亲近也不乐意了,全程量温度都板着脸,等到医生从他咯吱窝取出温度计,一看39度5,他下一刻就黑了脸。

    显然这会已经高烧,医生问是吊盐水还是打针,辛安冬不说话,其实心里纠结的很,吊盐水要好长时间,可打针要当面脱裤子……

    蒋玄宗没忘记辛文芳嘱托的,一一问了医生辛安冬有没有其他感冒病症,医生看了,扁桃体没发炎,嗓子应该是不疼,只是这些不是应该问当事人吗?

    遇见这么个宠孩子的家长,医生只得耐心解释,“发热感冒常伴有咳嗽咽喉痛,这些都是正常的。”

    蒋玄宗长这么大又不是没感冒过,当然知道这些,只是毕竟孩子嘛,比大人精贵些,而且小孩身子骨差,越发马虎不得,他便又问了医生不少问题。

    脑子晕乎的辛安冬还挺感动的,仰着晕红的小脸情意满满的看着他,蒋玄宗一回头对上他黑亮的水眸,顿了一下,没看懂,只觉得可怜又可怜,笑着安抚道,“医生说你没事,打一针就好。”

    等会!

    一听打针,辛安冬快要成浆糊的脑子瞬间清醒,突然脸色僵硬道,“我不要打针。”说了这话,他又一阵纠结,不打针难道吊盐水?可是又太慢!

    小孩子都是怕打针的,佟正浩也有这问题,毕竟针筒戳屁股很疼,他之前还以为心智成熟的辛安冬不会,这时听他反驳,心里好笑,想到果真是孩子,都怕打针。

    蒋玄宗对医生无奈的一笑,“您稍等一下,我哄哄他。”

    “行,我去拿药。”当医生的见多了一听打针就鬼哭狼嚎的熊孩子,辛安冬这种情况很多,他只是有些感叹难得见到这么温和的家长,要知道好多家长都是直接上手扒裤子,还有的嫌吵闹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胖揍打服帖。

    男人看着不近人情,没想到却这般宠孩子,男医生摇摇头出去拿药。

    等他回来,孩子已经被哄好了,医生很满意,将辛安冬带到里面的小房间里,拉上布帘。

    其实根本没被哄,蒋玄宗刚开口他就答应了,又不是真的小孩不讲理,辛安冬截住他的话茬认命的点头,颓丧低头的刹那错过了蒋玄宗眼底的笑意。

    趴在冰凉的躺椅上,辛安冬满心羞臊,他屁股蛋这会露着一边,右边正好靠窗,一阵风一阵风的吹,屁股凉飕飕的。

    他不是小孩子,自然不会因为打一针哭闹,只是刚才那男医生手真狠,劲也大,戳针筒太重了,这会有点出血,他只好在针眼上捂着棉球。

    医生已经出去了,他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穿裤子。

    辛安冬紧紧咬着牙关,想到布帘外的蒋玄宗,深感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屁股还疼吗?”

    突然身后一道声音炸得辛安冬迅速转转过身,心想着决不能让宗哥看到他露屁股蛋,他瞪大眼睛,惊恐问道,“你干嘛进来?”

    少年一副被吓傻的模样把蒋玄宗弄得也有些懵,再看他眼神闪烁,脸蛋红红,了然大悟,原来是害羞了。

    他没说话,笑着上前帮辛安冬动作很轻的将裤子撸起。

    刚才转身的动作太猛,打针的地方疼得像抽筋,辛安冬这会还没缓过劲,只好蔫哒哒的让蒋玄宗帮忙穿裤子,男人抓着他的裤子往上捋,辛安冬像是被他圈在怀里,他身上浅淡的清香近在鼻息间,令辛安冬鼻子有些发痒。

    他只是低垂着眼不看他。

    少年没反抗,低垂着眉眼乖乖巧巧,蒋玄宗给他穿好裤子,心情很好的揉了揉他的头,然后扶着一瘸一拐的辛安冬出去。

    怕戳中少年敏感的心思,便岔开话题,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辛叔找到了,这会已经在医院,我带你去找他。”

    之前还像乌龟一样缩着脑袋的辛安冬瞬间高兴地抬起头,顾不上害羞,激动的问,“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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