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从陈佳怡的婚宴回来,全家人对辛安冬刮目相看,读书好啊,嘴皮子溜,软刀子戳得痛,这几天多少人来她们家讨伐辛艳芳,辛艳芳连带她闺女陈佳怡的名声在清水县都臭了。

    辛婆子知道辛艳芳跟孙子要嫁妆后,老人家气得心口疼,大骂辛艳芳不是个东西,以后就当没这么个闺女!

    陈忠实倒是来辛家赔礼道歉,但辛家不欺负老实人,跟他说通后东西怎么拎来的怎么拎回去。

    辛艳芳母女大概也知道踢到铁板了,再也没敢上辛家门打秋风,只听说陈佳怡婚后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公婆管得严,每天在家洗衣做饭还得给老人倒屎盆子,一刻不得闲。

    在家收收钱、端盘子,辛安冬的日子过得平静又安宁,只等着一个星期后去b市大学报道。

    这天,三姐辛安秋神秘兮兮的把他拉到房间,脸上露出小女儿之态,扭捏的说,“他想见爸妈,小弟,你说我要不要带他来家里?”

    辛安冬怔了一下才恍然明白三姐口中的‘他’指的谁。

    “会不会太快了?”他迟疑的问。

    才认识不到两月就见父母,紧跟着肯定是把事情快速定下来,大姐、二姐还好,毕竟姐夫们都是认识的,知根知底。

    那位未见过面的三姐夫是三姐自己自由恋爱谈的,她厂里的采购员,关键是三姐谈恋爱这事只跟他通过气,连辛文芳都不知道,那人品、家庭条件就更不清楚。

    他这位三姐其他事情上风风火火特别大胆,到了自己终身大事上,一反常态,谈恋爱像搞游击,口风紧得很。

    辛安秋挺喜欢对方的,从她语气中就能看出,“我跟他都谈两月了,不快不快,他和我年纪都不小了,家里让快些定下来,我俩要是结婚,在厂子里就是双职工,马上厂里有一批新住房要分,我俩工龄长肯定能分到!”

    辛安冬皱眉,“你们结婚就为了分房?”咋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还是他催你跟他结婚?”结婚是个细致活,不把双方情况摸透了,不把对方人品、性格弄清楚,辛安冬绝不可能让自家三姐随便嫁人的。

    听出了些小弟对她对象不满的意思,辛安秋连忙解释,“你想哪去了,他没催我,这不正赶上厂里分房,条件卡的紧,优先双职工家庭,我和他反正以后也要结婚,早晚不都一样。”

    她脸上笑着,说道结婚乐滋滋又有些害羞的模样是辛安冬从未见过的,说到那个人她的眼里就冒光,亮堂堂的,恐怕三姐本人也不知道。

    辛安冬看出三姐是一头栽进去了,但见不见父母这事他做不了主,“三姐,你别嫌我多嘴,你现在应该找的不是我而是妈,她知道你谈恋爱吗,她知道你都要将对象带家里了吗,你不跟她通通气,还想先斩后奏啊,三姐你胆子太肥了。”

    被堵得哑口无言的辛安秋气弱的垂下头,耳根子都红了,“我不敢。”

    你都敢跟人要结婚了,告诉家里一声找对象怕什么?

    “你去找妈吧,这事我帮不了你。”辛安冬无奈的说。

    也不知道他三姐怎么跟辛母开口的,当晚辛安冬入睡前突然听到一声愤怒的咆哮,辛安冬抖了抖,希望把老妈惹毛的三姐能逃过一劫。

    “你这个死丫头!从小我舍不得打你,把你惯成今天这个样!”辛文芳胸口不断起伏,拿着根鸡毛掸子指着辛安秋,很是怒火中烧,“了不起啊,背着我女婿都找好了,怎么滴,现在要结婚了,你是通知我一声好去拿证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个没脸没皮的闺女,那男的什么样我跟你爸两眼一抹黑,还想上门见我和你爸,我呸,你咋不说让他直接提亲来的快呢?!”

    三闺女找了个对象,两人都打算结婚了家里还被蒙在鼓里,胆子那叫一个肥,气得辛文芳真想拿鸡毛掸子狠狠抽她一顿。

    辛安秋自知理亏,一晚上任辛文芳训斥责骂,第二天辛安冬起床吃早饭,对上三姐幽怨的眼神,辛安冬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

    自由恋爱咱不反对,但瞒着家里就是不对,正大光明的谈对象偷偷摸摸算怎么回事,他三姐以前什么事都跟家里说,谈个对象却小心翼翼,谁拿的主意不言而喻,还没见面呢辛安冬对那位就有些看不上眼。

    “妈让你先去瞅瞅,说是你觉得过关了再带回家。”

    辛安秋不是滋味的说,明明要见家长的,见弟弟算怎么回事。

    辛安冬脸一黑,做人果然不能太得意,他妈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他帮着三姐一块瞒她,现在给他教训呢。

    瞅瞅厨房里伸出脑袋眼含警告的辛母,辛安冬憋屈的答应下来。

    母上有命,不得不从。

    辛安冬也有心看看这位她三姐中意的对象,他跟辛安秋说,让她跟她对象吃饭,他在旁边看就行,辛安秋不乐意了,觉得弟弟不尊重她对象,辛安冬只能给他三姐解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坐的远才看得明。

    辛安秋耷拉着脸,她觉得今天就像她跟弟弟防着对象一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受,她心里也有气了。

    辛安冬感觉不太好,他三姐太看中那个男的了。

    辛安秋是不是把他当傻子,那男的一进门左右张望,除了本就知道有自个这么个人在还能是什么。

    那个傻妞把他都告诉人家了!

    辛安冬满脑门子黑线,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出来呗,正准备出去呢,却又看到两人装得跟什么似的,好家伙,一看就是没打算叫辛安冬一起。

    这两人不会想要故意演给他看吧,明明知道有人在观察发现了也当没发现,那个长的斯文端正的男人还一个劲在辛安冬面前表现体贴辛安秋的样子。

    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辛安冬都被辛安秋气笑了,他三姐上了几年班还真是了不起啊,都学会帮着外人哄自家弟弟了,以为在他跟前玩这么一出他就看不出来?

    那男的要直接揪他出来,辛安冬倒佩服那人来的光明磊落,自以为聪明的将计就计反而让辛安冬越发看不上眼。

    最令他反感的是这人行为举止体贴他三姐,可眼里的倨傲轻视只有辛安秋那个傻妞才看不出来。

    也是,谈了两月就哄骗对象结婚,只为了拿到婚房的男人能有多好的素质。

    辛安冬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在他面前进行完了一顿饭的表演,等那男的假意有事先离开,辛安秋红光满脸激动的朝辛安冬走来。

    “怎么样,他表现得怎么样,”辛安秋得意的看着小弟,红唇上翘,“没话说了吧,我跟你们说过,他人对我真的特别好。”

    辛安冬静静看着辛安秋,不答反问,“三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他的话音一落,辛安秋晕红的脸色僵住,“什、什么意思?”

    她眼神躲闪,小弟发现了?怎么可能,她有自信他们两人刚才表现得一点破绽也没有。

    “还不说吗?”辛安冬很失望,“你以为家里人不满是因为什么,因为你谈对象?不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要谈对象爸妈只有举双手赞成的份。可你呢,对方让你瞒着你就瞒着,处了两个月没见过面突然就说要结婚,第一次带我来相看,合伙欺骗我,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想,你和他才是一家,我和爸妈都只是被你可以任意哄骗的外人?”

    今天三姐的行为触碰到了辛安冬的底线,他一直跟这个姐姐好,亲人的滤光让他只觉的三个姐姐个顶个好,可事实呢,三姐谈个对象像防贼,跟外人合伙骗他。

    这才哪到哪,他俩户口本还没拴一块呢。

    “不是,不是,小弟你听我解释,”辛安秋见弟弟脸色难看,才终于慌了,“我是怕你们不喜欢他,每个人都有优缺点,他也并不可能得所有人喜欢,我只是想让他在你面前表现的好点。”

    辛安冬站起身,见三姐眼泪快要流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三姐,我是你弟,不是爸妈,你的婚姻大事我也做不了主,妈安排给我什么任务我就照实汇报,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好,你应该安心。”

    说完,他没再去看三姐失落的脸。

    他和三姐从小好,辛安冬也一直最亲近这个姐姐,有钱了之后更是要什么给什么,三姐的衣服、化妆品,他经常会让有这条路子的朋友从国外带货,好的贵的都舍得在她身上花。

    大姐、二姐呢,辛安冬跟他们相处的时间少,但同样是姐姐,他也从不亏待,但这两者是有区别的,辛安冬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一视同仁。五根手指头又长又短,正如父母爷奶最喜欢他,他最亲近的还是三姐。

    他以为他们能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有话就说,可是他忘了,每个人都会长大,长大了就有秘密,辛安冬不怕三姐有秘密,也不想窥探她的思想,他只是很难受。

    被以为最亲近的人欺骗,只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陌生人。

    他不想回家,嘴上他对三姐说得义正言辞回去跟辛母如实汇报,可让他真的伤三姐的心,他却做不到。

    三姐傻,那个男的就是可恶,辛安冬即便再不满三姐的欺骗也不可能放任她再跟那种人相处下去。

    他倒是要看看三姐口中称赞的几乎完美的人是个多出色的男人,敢装就别怕查,辛安冬别的没有,钱还真不缺,他在清水县读书三年,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只要那男的是清水县土生土长的,祖宗十八代都能把他查出来。

    在面馆吃了碗青椒肉丝面,辛安冬填饱肚子也不太想回家,便去母校清水中学逛了逛,拎了些东西拜见以前的任课老师,老师们都很热情,知道他考了省状元后特别为他高兴,还想让他给学弟学妹们讲讲课,辛安冬连连推脱才得以逃出学校。

    下午五点,一看时间差不多了,辛安冬进入清水县一家出了名的歌舞厅等人。

    帮他调查的人跟辛安冬约好,下午六点两人在丽春歌舞厅见面。

    辛安冬这几年忙着学业要么就是火锅餐厅,他除了口腹之欲没什么玩乐放纵的心思,歌舞厅竟然还是第一次来,像土包子进城一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舞女从他身边走过,媚眼如丝,扭腰摆臀,辛安冬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只觉得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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