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看了诸皇天一眼,就见男人眼底含笑,好不挑衅,顿时怒上心头,不禁又咳起来。

    见着他咳个不止,诸皇天眼底笑意更浓了,琉宁暗道上当,心中更是警惕,抓紧了琦玉的手腕,忧虑重重地离去。

    等殿内只剩两人,叶缈缈走至酒案前坐下,对诸皇天道:“倒酒。”

    “是。”诸皇天行走如风,姿态翩然,来到她身边盘膝坐下,行云流水般执壶倒酒。

    满上一杯,正要推至她面前,忽然心中一动,没有如往常那般,而是学了琉宁的样子,倾身过去,将酒杯喂至她嘴边。

    才刚一靠过去,便见叶缈缈眉头一皱,身子往后倚去:“你做什么?”

    诸皇天动作顿住,咬了下牙,低声笑道:“侍奉公主。”

    捏着酒杯的手指,不觉加大了几分力气。

    纵然受多了气,已经习惯了,可还是轻易被她挑起情绪。

    他比那没骨头的男龙差什么?他长得比琉宁好看,姿态比琉宁风雅,她究竟看不上他什么,她是不是瞎啊?

    叶缈缈微微后倚,抬眼打量他。这男人清贵自矜,姿仪风雅,加上眼含笑意,看上去实在容光慑人。

    本来没想被他喂酒,但是想到他前世的威风,叶缈缈又生出几分兴趣来。

    安然坐好,偏头看去:“准了。”

    你爹的!诸皇天见这小公主傲慢模样,心里笑骂一句,他屈尊纡贵喂她酒喝,居然还要她准了!

    然而看着她精致的侧脸,包括斜过来那一眼的傲慢,不禁心里发痒。方才那点怒气,都转为了好气。

    他倾身过去,学着琉宁喂酒的姿态,呵护一般将她揽在怀里。

    他身上味道清冽,十分好闻,叶缈缈虽然不太适应,但也靠上去了。

    男人曾是人界天骄,哪怕坠入魔渊,也勤于修炼。叶缈缈刚靠上去,便觉他身躯实在有料,比琉宁的胸膛厚实不少。

    她欣然枕着他肩头,垂眸饮酒。

    她如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枕在他的肩上,轻软的呼吸拂过颈侧,带来一点说不出的酥意。诸皇天喉头动了动,低眸看她,从这个角度看去,她仍旧是漂亮得惊人,只是傲慢姿态减了许多,看上去骄矜任性,显出几分可爱来。

    舌尖扫过牙床,他眸光一闪,低声笑道:“公主可知人族美人如何喂酒?”

    “如何喂酒?”叶缈缈抬眼看他。

    这一眼更不见了傲慢,只带着点好奇,那双琉璃般剔透冷静的灰眸都显得纯真起来。诸皇天声音更低了,缓缓笑道:“公主要试试?”

    “嗯。”叶缈缈应道。

    话落,就见诸皇天一手揽她,一手重新倒了杯酒,仰头饮下。而后俯首下来,俊脸靠近她。

    叶缈缈眸子微睁,立时明白过来,扬起手——

    “啪!”

    脸被打得一偏,诸皇天愣住,口中酒液不由得咽下。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叶缈缈坐直了,举起手,又是“啪”的一声,落在他另一边脸上!

    刚才为姿势所限,叶缈缈打得不重。这第二巴掌就不一样了,直将他打飞了!

    她还未成年,修炼又不久,修为还不到魔将。但在人族来讲,也是筑基水准了。而诸皇天却是肋脉尽碎,半点修为也没有。

    于是,这一巴掌打下,诸皇天倒飞出去丈余,跌落在地上,仰面躺倒,姿态狼狈不堪。

    他脸上尽是难以置信,又夹杂着茫然,脑袋被她这一巴掌打得嗡嗡的,一时没爬起来。

    好一会儿,脑中嗡嗡声减缓,他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狼狈的坐姿,又看看不知何时站起来,居高临下朝他看过来的少女。

    她肌肤如雪,红唇如樱,漂亮而傲慢,看向他的眼神不带丝毫温度。

    “嘶!”诸皇天不由捂着脸,倒吸一口气。

    X的!

    这次不是笑骂了。

    他捂着脸,好一会儿没动弹。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几分,他站起来,看向那骄矜、傲慢、喜怒不定的小公主,倒没动怒,还好声好气地问:“公主若不许我喂,说一声就是,为何打我?”

    为什么啊?诸皇天不懂,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打他?

    他此刻回过神来,愤怒倒是不多,心酸却是不少。他待她不够好吗?动不动就打他。

    “怎么?你不满?”叶缈缈居高临下地道。

    诸皇天何止不满,简直想把她摁在酒案上,狠狠打一顿屁股。

    “不敢。”最终,他只是低头说道。实在不敢顶撞她,这小魔女喜怒不定,他怕她一会儿不高兴了,又要打他。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且顺着她几分。

    “嗯。”叶缈缈应了一声,坐回去,抬眼看他,“过来倒酒。”

    诸皇天老老实实走回来,盘腿而坐,不敢再做小动作,规规矩矩倒了酒就推至她面前。

    叶缈缈也没计较他这个,而是问道:“你把瑶池灵汤,仔细与我说说。”

    这可是要紧事!诸皇天顿时来了精神,如实将瑶池灵汤的妙处说来:“据说是远古神族的脊髓液所化成,可修复天地间一切伤损……”

    他并没有添油加醋,因为瑶池灵汤本身的妙处就足以吸引人了。

    “倘若能得瑶池灵汤来泡一泡,于琉宁公子的身体大有益处。”他总结道。

    叶缈缈垂眼饮酒,一时没答。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那么,能否修复你的肋脉损伤?”

    诸皇天没料到她问得如此一针见血,几乎是打直球,而且是精准的直球。

    他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并不慌乱,笑了笑,如实答道:“自然能够。”顿了顿,“若公主怜惜,愿意修复我的肋脉,感激不尽。”

    他吃多了苦头,总算学会有话直说了。

    而叶缈缈听了他的“实话”,果然没有生气,神情十分平静。

    她将空杯放下,道:“再倒。”

    诸皇天立即为她斟满。

    叶缈缈偏头看他,男人实在生得好,额头饱满,鼻梁高挺,眉眼狭长,侧脸看去也没有半分瑕疵。他此刻敛着目,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显得清贵自矜。

    他纵然狡猾精明,却不讨人厌。叶缈缈从没讨厌过他,她只是恨他。恨他让她一朝跌落云端,吃足了苦头。不过,折腾了他些时日,曾经淤积在心里的不快已散去许多。

    既然折磨他已经不能带给她许多快乐,那么再留着他就没什么用了。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杀了他,前世今生,彻底翻篇,二是降服他,收为己用。

    “我一直没问过你,怎么来到魔渊的?”她没有再饮酒,而是看着他问道。

    诸皇天有点意外,没想到骄纵任性的小公主,竟会冷静认真地跟他谈话。想了想,没什么不能说的,便道:“被仇家追杀,无意中坠入魔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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