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

    宁七点头,“谢谢您了医生,您放心,我们三个月内一定会来做手术的。”

    赶趟!

    只要还有时间!

    钱一定能想办法筹出来!

    “你这个片子……”

    老医生又拿过宁七的片子看了看,眼底再次划过惊讶,“你这个……”

    “怎么?”

    冯玉珍情绪没等稳定,心又是一提,“俺家三宝这情况也不好?”

    “不不不,大姐您先别激动。”

    老医生示意她稳住,又对着灯箱仔细看了看片子点头,“骨骺线没有闭合,你们看这片子上,还是一道很宽的透光带,这也叫骺板或生长板,这就说明,您孙女儿这个骨头还在骨化阶段……”

    “啥叫骨化?”

    冯玉珍声线抖着,一听这些词儿就害怕,头昏的,“跟火化没啥关系吧。”

    “噗~”

    饶是天天和病人打交道的老江湖也架不住劳动人民这脑回路!

    老医生忍不住轻笑一声,旋即摆手,“两回事,您孙女儿要到那步得下世纪了,骨化啊,就是指她还在发育阶段,骨头还在身体里成长,一般健康正常的小孩子,他们的骨骺片子都是这样的,这是好事,说明您孙女儿的骨骼正在快速成长中,但最后究竟能长到多高,这个目前还确定不了,但片子的结果非常好,很令人惊喜。”

    “哎呀!这是好事呀!”

    冯玉珍又激动又不好意思,太吃没文化的亏了,她想握医生的手,又觉得不妥,只能给老医生鞠了两躬,“谢谢你了大夫,只要我孙女儿还能长个就行,能长到一米五我就烧高香了!”

    “一米五应该问题不大。”

    老医生回道,“片子上看,她成长的空间很大,回家继续锻炼吧,既然这段时间都长了几厘米,就说明身体没有别的大问题,可能就是发育迟缓,你们回家在观察半年,要是她能继续长高,也没必要花钱做些别的检查,要是她又不长了,你们再来详细查一下。”

    话说到这,也算掏心挖肺了!

    宁七心里大喜,看吧,就说还能长吧!

    争六保五!

    冯玉珍更是连声感谢,满耳朵都是医生那句‘一米五问题不大’,老天保佑,问题不大呀!

    “大姐呀,您孙女儿这事儿啊,不用急,现在急的是您这大孙子……”

    老医生看着马兴文还是担忧,“快回去筹钱吧,他还年轻,别耽误了。”

    “哎,我们回去就张罗,砸锅卖铁也得给孩子把手术做了!”

    老太太这心呐!

    过山车呀!

    宁七见冯玉珍情绪有些不稳定,便让胜武和小柱子扶奶奶去走廊的长凳上坐着缓缓。

    她在办公室里再等医生给开点药物,至少给大哥止止疼,让他这三个月好过点儿!

    老医生当真对小人儿刮目相看了,开完药还确定了一下她的名字,“马宁七是吧。”

    “是,我小名还叫三宝。”

    宁七接过单子就冲医生回道,“谢谢您了。”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老医生认真道,“你这孩子将来会有大出息的。”

    没待宁七答话,他又看向马兴文,“小伙子,你也是个了不起的孩子,能撑住疼,将来也可以在社会上立住脚,男子汉坚强些,别让你们的奶奶担心,我相信,你们家会挺过这个难关的。”

    “谢谢您,我们记下了。”

    宁七感动,搀扶着马兴文起身,出门前又朝着老医生鞠了两躬。

    医者仁心,寥寥数语,慈悲恩施,碧海晴天呐。

    “老大。”

    冯玉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见兴文心口就是一紧,起身迎过来,“老大,你别担心,腿很快就会好的。”

    马兴文头低着,好像给家里添了大麻烦,自责感无以名状,“奶,我真没医生说的那么严重,回家吃点药,不用……”

    “别说了大哥!”

    宁七受不了这个,“滋要是钱能解决的,都不是事儿,三个月呢,咱还有挣钱的路子呀。”

    “三宝,算了吧。”

    马兴文摇头,“这不是几千块,是一万多,就算是做假领子,村里也就那么些人,也不能一直……”

    “大哥!”

    宁七啧了一声,丧气!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

    我的时代还没有到来,有些人,死后方生。

    “风力掀天浪打头,只须一笑不需愁!”

    马兴文微怔,见三宝一脸正色,“几千块和一万块又有多远的差距?钱可以赚,你这个完全可以治疗,不但有希望,还有时间,再者,谁跟你说假领子只卖给村里人?你忘了我说过的话?我们为什么不能给它做大?为什么不能卖给镇里、城里的人?三个月呐,大哥,一万块很难吗?!”

    “……”

    马兴文嗓子紧了紧,“三宝,我不想家里为我……”

    “你是个爷们儿!”

    宁七加重着语气,“人生在世屈指算,一共三万六千天,家有房屋千万座,睡觉就须三尺宽,总结起来四句话:说人好比盆中鲜花,生活就是一团乱麻,房子修的再好那是个临时住所,这个小盒才是你……”

    咳~

    卧槽!

    扯哪去了!

    马兴文怔怔的,“什么小盒?”

    “你主要听前几句!”

    宁七撑着气势往回拽,“大哥,钱算什么呢,它跟生命比起来简直就是一文不值!既然老天爷又给了你一次机会,让你能重获新生,那别说一万了,就是十万,一百万,一千万!你都得给我微微一笑,绝对不抽!!”

    咳~

    “……”

    马兴文还是发愣,:“我,我也没抽啊。”

    冯玉珍和另外两个兄弟也懵在原地,谁抽了?

    额——

    宁七都想给自己一杵子!

    她爹的这点东西,都让她渗透了!

    “大哥,你念这么多年书,肯定知道,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你是文人,定然也有几分傲骨,眼下的事,都是小事,你相信我,三个月内,一定会给你赚到一万块。”

    呼出口气,宁七把家人的手都握在一起,“我们这么多人呢,拥有这么多智慧,遇到难关,互相扶持一把,就过去了。”

    “三宝说的对。”

    冯玉珍宽慰了不少,“老大,奶奶还有些力气,这双手也能干动,你安心的养着,等腿做完手术,咱就回去念书,回头考个大学,给弟弟妹妹们,做个好榜样。”

    “奶,三宝……”

    马兴文嘴唇颤抖了两下,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谢谢你们,我肯定……我谢谢……”

    “大哥,你别哭,你肯定会好的……”

    小柱子早就憋不住了,看兴文一哭也跟着咧嘴,“看你哭我难受……”

    宁七本想劝劝都别哭了,老太太好不容易擦干的泪又涌出来了。

    后来一寻思,让大哥哭一哭,发泄发泄也好,生病的人,本身就心思重,指不定憋多久了!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走廊上路过的行人都看到了祖孙几人齐落泪的场面——

    敏感的当即就琢磨出肯定是诊断出啥大病了!

    看那祖孙几人的穿着像从农村来的,可怜哪~

    理解之余,倒是没谁来劝,放任祖孙几人好一通发泄!

    宁七还记挂着马胜武的看病时间,‘发泄’差不多了就看向哭最凶的小柱子,“老四,你鼻涕流到鞋上了……”

    “啥?!”

    小柱子立马跳脚,“别脏了!”

    孩子的这一举动又让大家破涕为笑,这孩子!

    路过的行人看到又是一愣,哎呀,怎么又笑了,看来是误诊!

    ……

    快中午时,一行人赶到了耳鼻喉科医院。

    有乔凛的挂号单,直接就见了医生,宁七以为马胜武这情况再做个检查怎么都得到下午,没成想,马胜武这个倒简单的很,这医生跟乔凛家蛮熟,见到宁七还有些惊讶,“你就是老三的朋友?”

    “嗯。”

    宁七大方的点头,“我们是在上河村认识的,麻烦你了医生。”

    “小事。”

    医生没在多问,单独把马胜武领到个房间里测了下听力,出来便对祖孙几个点头,“可以佩戴助听器辅助听力,不过,现在的助听器还有些紧俏,你们有购买凭证吗?”

    “有的!”

    宁七一见二哥能听到了就高兴的点头,“我们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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