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问题的。”

    宁七认真的看向她,“秋月姐,你这段时间已经很辛苦了,回去放松放松,剩下的事,我自己去处理,我也想一个人静一静,琢磨琢磨。”

    “不行,我不放心你……”

    “秋月姐,要不我直接带你去京州吧。”

    宁七话锋一转,“你多久没看到我大哥了?”

    “也就……”

    胡秋月应道,“十多天吧。”

    三宝从医院出来,她就一直陪着。

    忙前忙后,哪还顾得上和兴文见面了?

    “想不想我大哥?”

    “有啥想不想的!”

    胡秋月脸红着,“去京洲城就能看到了。”

    “妥!”

    宁七把行李袋子递给她,:“你看看落没落东西,咱俩这就走,今晚你就能跟我大哥吃上团圆饭啦!”

    “这……”

    胡秋月属实动摇,“三宝,你这脸还没好利索呢,能回家么,奶奶看到……”

    “我不回家,送完你,我还要回村收拾东西。”

    宁七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给脸上擦好药膏,抹护肤品似的,关珏这药膏的确是有效果,她脸现在也就是红一些,肤色不太均匀,较结痂的那些天,好上太多了!

    “可是三宝,奶奶要是看不到你,怕是会多想吧。”

    胡秋月检查了下行李袋,找出宁七遗漏的几样儿装进去,“到时候,我要……”

    “就说我要谈业务。”

    宁七大咧咧的应着,“我奶奶肯定就不会多说啥了,吹大点,没关系。”

    “……”

    胡秋月的确很想马兴文,只是,“三宝,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不是小孩啦!”

    宁七推着她出门,锁好院门,启动车子,“你不用担心我,给我些空间,等我这边有了眉目,步入正轨,我就会去找你们了。”

    “三宝,你打算还做服装?”

    胡秋月难免担心,“你要重新买机器,布料,雇人手,时间上能行么?”

    信贷公司的利息可不等人呀!

    思虑的点完全和宁七一样!

    “先不做服装。”

    宁七实话道,“等我搬进厂里,在想想做啥,秋月姐,我都有数,要相信你妹妹的实力!”

    如此一来,她的大方向倒没因为三场火而做出改变。

    依然是踩着这个时间节点去了京洲城奋战。

    只不过!

    由‘富’变成了‘负’。

    送胡秋月到了奶奶那儿。

    宁七没在楼下耽搁,驱车到建材市场雇了辆卡车。

    跟司机约好,明早去上河村找她。

    忙完赶回村,趁天色未晚,宁七先去了东升小辉的住处。

    她跟仍住在村里的六个伙伴讲,林冰心正在给他们安排工作,他们会跟石技术员一起去新单位。

    在村里安心等几天,待安排妥当,他们六人跟着石技术员就能继续上班了。

    六个人舍不得她,雷子斌子说不出来,比划着手语眼泪哗哗的掉。

    宁七也湿了眼,拍拍他们的肩膀,“日后我生意在做起来,定会把你们请回来,都不许哭,相信我,咱们还会在一起的,啊。”

    交代完,宁七又去了郑队长家,聊到半夜才回。

    后半夜她睡不着,找出相册,慢慢的翻看。

    开始时她还时不时的发笑,直到看到张众人在院门厂匾旁的合照,唇角便有些僵硬。

    照片的下角清晰的写着,1980年,10月,28号。

    服装厂开业。

    郑队长参加剪彩。

    老王二嫂还说了好些成语,热血胃疼啥的。

    合照时,小小的她坐在c位,咧着大嘴,傻乎乎的笑。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风和日丽,云朵很白。

    每个人都在镜头后面逗着他们,大家洋溢着的,都是笑脸。

    指尖摩挲着照片,最后停顿在后排边边的乔凛身上。

    他侧着脸,正在看着照片里的她……

    不知怎么,她鼻子就酸了。

    眼泪簌簌的流出,她擦了一把,又流,又擦,声音细细碎碎的流出,“乔凛,我好想你。”

    好后悔呀。

    为什么没在那个时候,留下一张和他单独的合照?

    ……

    早上。

    她到村头等来了卡车。

    指挥着司机将卡车开到她家门口。

    “小姑娘,你不是搬家么,就搬一架钢琴走?”

    “对。”

    宁七嗯了一声,“别的大件儿不太需要,师傅,您帮我把钢琴捆结实点,别颠到了。”

    “放心吧!”

    司机用麻绳将钢琴固定,心头还挺嘀咕,头回在农村遇到这号牛人。

    开奔驰不说,家里还趁钢琴!

    宁七管不了司机咋想,行李箱装进自个儿的后备箱,另外带了床被褥。

    回屋又收拾了一些零碎家当。

    相册古董,定要带走。

    想着厂房空旷的面积,宁七又去把四条狼狗牵了过来。

    一并安置在卡车后斗。

    收拾完了,宁七擦了把汗,回屋又走了圈。

    人不在,就显得空。

    四处的摸了摸,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这种方式离开。

    即使还会回来,心绪总归复杂。

    从屋里出来,宁七又去后院看了看。

    服装厂黑黢黢的立在那里,烈日当空,都显得它萧萧肃肃,破败不堪。

    进去后,满目疮痍。

    墙面撩的太黑,室内显得很昏暗。

    鼻息处,仍有焦糊的味道。

    宁七走到一架焦黑的缝纫机前面,伸过去的指尖,滞在半空——

    心头还是痛的。

    眼底酸了酸,她扯了扯唇角。

    怕什么,总有一天,她会带着钱回来!

    很多很多钱!

    将这里重新修缮,旧貌换新颜。

    不敢沉浸太久,宁七深吸了口气,回到前院,锁好房门。

    视线一移,她看到厂匾,‘上河村马家牌服装厂。’

    想了想,她上前给厂匾卸了下来,放到卡车后斗。

    房子已经托给郑队长照看了。

    剩下的两千棵刺玫果树,也一并拜托给了郑队长照料。

    日后还能不能把树再栽种上,就要看她造化了!

    上车。

    宁七让卡车司机跟在她车后,俩人直接去京洲城的厂房。

    车子开到村口,宁七透过风挡便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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